“對,這是姐姐的病房。”開門,屋子裏烏漆麻黑,他們進去,開了燈,門卻沒有關。
“不在。”
“嗯,姐姐不在。”葉威對兒子超級有耐,心,病房裏的一切都是整整齊齊,看起來像是好幾個小時都沒有睡過了。
原芷藍靠在牆壁的拐角,想著等他們離開,她再進去睡一會兒,卻不想聽到了葉威的聲音。
“去找,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還有去查夫人去了哪兒,兩個人一起消失,有問題。”
“找到大小姐了就帶回來,夫人?當然也帶回來,還需要問?速度點去辦,天亮前把人給我帶回來。”
原芷藍想,他應該是怕葉聲晚受傷吧。接著他又換了一個誘哄的語氣,應該是電話打完了。
“明天看到姐姐讓姐姐留下來,別讓姐姐走,你就說爸爸會對姐姐好的,好不好?”
“好。”
原芷藍心裏被紮了一下,人有時候真的會想多,會把自己置於一個重要的位置,總覺得他說這話是自己難以啟口才讓葉靖安開口讓她留下來。
她有那麼一點動容,隻是有一丁點而已,可接下來葉靖安說了一句話,讓她連一絲動容都沒有了。
“我會很喜歡姐姐,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這話他沒有說清楚,畢竟才三歲多,但句子一定是這麼一個句子。“媽咪說要我哄著姐姐,不可以讓姐姐走。”
哦,想多了,留下她就是為了救人,你看葉聲晚都囑咐過兒子,要哄著她。
“嗯不錯。”葉威誇獎的說道,“你告訴姐姐,爸爸會愛她,我們都會愛她。以後你也不可以讓媽咪欺負姐姐,你就說我們都要保護她,如果媽咪和姐姐吵架,你要幫著姐姐,不能讓媽咪動姐姐一根手指頭,不能讓媽咪欺負姐姐。你……你要是能好好長大,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姐姐,你對她好,她也會對你好。”
原芷藍愣在了那兒,這……這是葉威說的話?錯愕茫然,還有一點不知所措。他說……他會愛她?
“好,聽爸爸的話,誰也不許欺負姐姐!”
“乖兒子。”葉威整理他的衣服,聲音沉沉,“加油,爸爸陪著你,一定可以……活下去。”能過多久,真的誰都不知道,哪怕是換了骨髓,應該……也活不久。
葉威聲音帶著破碎的害怕和沉痛。
“嗯。”孩子太小,不太懂活下去是什麼意思,但是爸爸說了,他就一定會加油,“我要好好長大,然後保護姐姐。”
原芷藍躲在角落裏,遲遲未動,直到他們消失。
………
全子正在房間裏發愁,想著怎麼辦,一會兒南哥回來他要怎麼交代。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鍾,門開,是大小姐。
他呼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南哥。
“大小姐,你來啦,來坐坐坐。”你看我多大方,我都不在意你踢了我。
“原南風這幾天是不是真的做了骨髓匹對?”
“啊?什麼意思,他這幾天一直在病房,不是受了傷麼,養著呢,哪兒都沒去。”
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做過檢查,對葉聲晚說的純粹是胡謅,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芷藍掉頭就走,全子跟上,“大小姐。”
“讓開!”她冷冷的吼了一聲,做電梯,到了葉靖安的病房,葉威正在哄他睡覺,剛剛出去一趟,回來就戴上了呼吸機。
葉威看到她,擰眉,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漠然的看著他,“不是做了檢查可以做移植手術,安排吧,等醫生一上班就做。”
就當是剛剛他說的那番話進入了她脆弱的神經,就當她做好事救一救這個孩子,哪怕是個陌生人,若剛好匹配也應該救。
至於證據,無所謂了,有機會再拿。
她來就是說這一句話,其他也沒有了,說完就走。
“無恙。”葉威叫住她,這個稱呼真是許久都沒有從他的嘴裏出來了,這個名字是他取的,無恙,別來無恙,是有最重的祝福在裏麵。
原芷藍站住。
“你去哪兒了?”她許久不回來,人生地不熟。
“沒事的話我回去了。”和他,似乎也沒有多少話講,和父親,一輩子都不可能修好,那一年在她的麵前,打死她的親媽,永生難忘。
“你……”葉威到了嘴邊得話,又咽了下去,唇抿了又抿,才又開口,“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到了手氣時間,會讓人來通知你。”
這個回答多少是讓人失望的,但是,也能想到,葉威對她,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她走,在走道裏站了好一會兒。這個夜晚好長,長的讓人看不到光,又無法透氣。
她又再次回到了原南風的病房,沒等全子開口,她先說話,“你出去吧,我就呆這兒,我等他回來。”
“……”這個語氣怎麼有種要算賬的勢頭,“大小姐,那個……你……你不會和她打起來吧?”
“我頭疼的厲害,我想躺一會兒,你可以走了。”她這會兒不想和任何人交談。
全子摸摸鼻子走了,大小姐和南哥咋回事,兄妹吧,不像,情侶吧,也不像,莫名其妙啊。
………
原芷藍躺在沙發上,腦子裏走馬觀花的景象都是這幾年發生過的事情,葉家的,原家的,葉威,葉聲晚,原南風……
越想頭越疼,不知不覺睡了過去,沒有蓋被子,抱著一個枕頭,陷入了難受的深睡當中。
她是被驚醒的,隻覺自己在一個臂彎內,泛著熟悉的味道,她動了動,靠向他,或許都沒有察覺到這個姿勢吧,隻是下意識動作。
下一瞬,她睜開了眼睛,感覺到了不對勁,一睜眼就看到了他……該怎麼形容那個眼神。
諱莫如深,深沉難辨,似心疼又像憐憫,纏在一起將她包裹著,那深邃的像是要把她給融化了般,她一下就亂了思緒。
她可能還沒感覺到她是睡在她的懷裏,他抱著她,那個距離,就差睡在他的身上。
“幹……幹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被他給勾扯著,都忘了她來找他,是要質問他為何搗亂的,說白了,她來是做足了準備找他吵架的。
“我們和好吧。”他看著她的臉說道,聲音柔柔膩膩,用力摟著她的腰朝自己貼近。
他又一次對她低了頭,後來他想,大抵是覺得她可憐吧,被白送出去都沒有得到一分錢的大小姐,不被人疼愛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