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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回言家,聽說江鬱在自己的房間兩天都沒有下來,大概是聽到了什麼吧。

言馳不想對她做什麼,畢竟她有一個兒子叫言昱寧。

言彥華看到他回來,還挺高興。年紀大了,兒女也大了,也不在像以前,親情還是很重要的。

“我去看看她。”

言彥華歎氣,“有什麼好看的。”

言馳還是去了,江鬱蓬頭垢麵的坐在陽台上,看著樓下的花園,聽說這兩天也沒有吃什麼飯。

言馳過去,她一看到他,情緒就激動起來,“言馳。”

“有話跟我說?”

江鬱瘦了不少,眼眶泛紅,想必是哭過,“我知道我跟你說多也沒有用………”她頓了一下,“你能不能……你能不能跟你爸說說離婚的事情。”

言馳淡笑,“言家不好麼?安逸奢侈的生活,離婚幹什麼。”言彥華到底不是一個好人,他不同意離婚,大半的原因就是不想讓江鬱和那個野男人在一起苟合吧。

江鬱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不在乎什麼麵子問題,便直言不諱,“聽說你把思文給關了起來?”

“對。”

一個字讓江鬱臉色更加蒼白,“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放她一馬?”

言馳又笑了,他看向樓下那些忙碌的下人們,幹活的時候,也有說有笑,笑聲都傳到了這裏來。

這個宅子真是太大了,空曠的全靠這些傭人們來聚點人氣。

他本想說你有什麼麵子,但一想又罷,人呐,真的不能咄咄逼人。

“言馳……”

“不要說任何求情的話,我不想讓言昱寧為難。還有,你要離婚你自己去提,你的那些破事兒就不要拿出來提,爛在肚子裏,如果你不想讓你兒子蒙羞的話。至於嚴思文……她死也要死在我的手裏,懂麼?”

江鬱呼吸急促!

“你自求多福,別再作妖。”

言馳下來,言彥華在客廳轉來轉去,好像挺焦急的樣子。看到他,言彥華下意識的就迎了上來,但轉瞬又停下,沒問。

看來是想知道江鬱的事情,卻又沒問。

言馳也沒提。

很久以來,言馳第一次在家裏吃飯。也好多年,沒有和言彥華在一個飯桌上吃飯。

“她要離婚。”言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沒同意。”

言馳放下筷子,“隨你。”他對江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釋懷。

在意大利那一次她害他成為植物人,害了盛雲煙和厲弘深,從而成全了厲弘深和明嫣,江鬱是罪魁禍首。

後來倒是安靜了幾年,但是在嚴思文的事件上,江鬱恐怕做了多次的幫凶。江鬱和李維安也是牽扯不清,生了一個嚴思文。

這一次是把那個日記本拿給了警察,其實這個日記本真的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該走的人,還是要走。

言馳不管江鬱,因為她是言昱寧的親娘,還是言彥華的妻子。

交給言彥華處理吧。

夜。

四下無人的夜是有魔力的,它讓你輾轉反側都難以入眠。它讓那個深坑變得越來越狹窄,那些畫麵就在你的眼睛前,讓你看到過去的血淋淋的自己。

已經淩晨四點,還是睡不著,幹脆就起來……後院裏雞都睡的香甜。那些下屬還是很會弄的,給雞做了一個房子樣式的家,遮風擋雨。

光影斑駁,他仿佛看到了外公撥弄菜園子,外婆在喂小雞。明嫣穿著白色的小裙子追著雞滿院的跑,媽媽跟在她的身後跑,生怕她摔著。

“別跑,我摸摸你……”她的小短腿怎麼追的上。

“嫣兒,慢點……”

果然一會兒明嫣摔倒了,不知道疼不疼,反正她哭的讓人感覺挺疼的。明舒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裏,外公看到也心疼,把雞逮過來綁住翅膀,給她玩。

外婆也哄她,一人哭,三人哄。言馳也想過去,看他們圍成一團,也想過去抱抱……可還沒動,他們的身影刹那間就消失。

轉而又看到了鬱清秋穿梭在院子裏,咬著嘴唇在想著那些菜應該怎麼種,看到了她坐在院子裏抱著一本書搖搖晃晃的看,看到她把他小時候玩的木馬給坐壞了,看到她跑到他的身邊討好性的讓他去修,看到她在屋裏等他回家的每一個晚上……

“咯咯。”雞叫了,打鳴好像是早了點兒,卻是把言馳給帶了回來。

這寬大的院子,寥寥清涼,那些過去的人和事都被時光刻在了歲月裏,揉人心腸。

………

睡不著就去清水池,柏炎給了他一張卡,還在車子裏。

好久都沒有來過了,去二樓臥室。櫃子裏還有她的衣服,他打開看了一眼,又匆匆關上,沒有在看。

往床上一趟,感覺有什麼東西咯著後腦勺,翻起來一看,是她的護照和身份證還有駕駛證。

原來在這兒。

沒有這些東西,她能去哪兒,隻能在這個城市裏,隻能在這兒……

把她的證件拿上,起來。

過去這麼久了,二十來天,不知道她怎麼樣,是生……還是死。

【若你真的想彌補,那就不要把觸角伸到我僅有的生命裏,此生就這樣,別見,就當這是一封遺書,願意讓我死也瞑目。】

她最後的告別,以恨結束。

兩天後。

機場,三五個兄弟來送他,搞的像他不會回來了一樣。

言馳看著他們失笑,“這是幹什麼?”

“賠罪。”五個人,兩個是那晚在醫院裏打了他的,三個是看丟鬱清秋的。

言馳雙手插兜,鶴立雞群的在人群裏,眉目如畫。眉宇間多了疲憊和滄桑,少了幾分疏狂,“不關你們的事,我沒有怪你們。”

她要走的,總會走的,早晚會走。

“言哥……”

“我那晚就說了,別跟著我了。都老大不小了,去過你們的日子,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做你們想做的事,缺錢了來找我就是。”都是十來年的兄弟,出身都不是他那樣的富貴人家。

父母是普通上班族,再混下去不像話。

“言哥,我們願意跟著你。”

言馳露齒一笑,“我可有女兒,我要去陪我女兒,你們都是光棍,我們可不是一路人。別跟著了,你們願意跟,我都不願意帶,我走了。”

轉身。

“對了……”他沒有回頭,低沉的聲音在吵雜的機場裏顯的格外的落寞,“去工作的時候,順便打聽一下她的消息。若她還活著,別去打擾。若她……”若她死了,死了……死了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