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不寫祝福語,送不送圍巾,他一樣喜歡她。出去,圍巾掛在脖子上,倒是覺得前所未有的暖和,這一輩子第一次圍上這玩意兒,還不錯。
把她攬在自己胸~前,用圍巾多餘的長度搭在她脖子上,“暖不暖和?”
“暖和呀。”
他取下來,“你先圍,回去了再給我。”
他纏了兩圈,這圍巾真是長,還剩那麼一大截,才剛剛給她圍好,她就拿了下來,又圈在他的脖子上,他配合性的低頭。
“不圍?”
“我不冷啊,你這麼瘦,還是注意自己的身體比較好。”
言馳眯了眯眼睛,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記得辭職的那一天,把言昱寧找來,給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他當時問你是不是在交代後事。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升起這種感覺來……她明明就在眼前,她即將會毒發,她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她。
他看著她的眼睛,迷離繾綣,“清秋。”
“嗯?”她鼻音很輕。
“我抱你回去,不讓你走路。”他突然這麼講,其實這麼久以來,他都鼓勵她自己走,鍛煉。
“這麼多人……”
“怕什麼,讓他們都知道我們是一對。”
鬱清秋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笑了下………他伸手去摟,正在這個時候,路過的人勾住可了她的衣服,她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倒,他去扶。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隻覺得周遭一片的亂,大人叫,孩子哭,在喧鬧的聲音裏,他聽到了她的聲音,“不要碰他頭!”
可他根本動不了,身上不知道壓了多少人,頭都抬不起來,隻看到許許多多的腿,她的瘦弱的越走越遠……甚至連回頭的趨勢都沒有,給他的就是一個腳後跟。
他趴在地上,整個胸腔仿佛都在重石之下,這股力讓他呼吸都呼不過來。
“清秋。”他大聲喊叫。
這麼吵雜,誰聽得到。
“清秋……”
腳太多,很快就不見她的。
“鬱清秋!”他如同獸一般的吼出來,出手,抓著背上的人,不知道扯住了他哪兒,拽下來。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起來,根本管不了到底是誰壓的他,是有幾個人。尋著腳步就去找,這人海茫茫……要找她,哪兒有那麼容易。
一遍找不到,便打電話……一摸口袋,它的手機今天除了他接電話外,他都給了她。
解悶也好,玩也好,給黎卓打電話也好……這會兒根本不在口袋裏。
倒是摸出了那一張紙。
………
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一身的高挑鶴立雞群一般,平整的頭一身血氣方剛。
他站在人群中央,看著接頭的盡頭……好久都沒有動,好久也沒有眨眼,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隻是那藏青色的夜,仿佛就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脖子上圍著一個褐色的圍巾。
他應該是在痛苦吧,應該是的,否則怎麼能有人在那裏站那麼久。
……
回到病房,手機扔在枕頭裏麵,在裏麵不是在底下,所以是她故意的。
拿出來。
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她在你那兒?”
“她不讓說。”
言馳去陽台,看著樓下,沉聲,“睡了?”
“沒有。”
“一會兒她可能會大哭大叫,會非常痛苦,你好好哄著她就是了,不要由著她的性子來。她睡著後,你守一會兒再睡,還有不要和她睡在一起,她會不習慣。”
哪兒有不習慣呢,這麼久,她不是一直在他懷裏睡的麼,她習慣了被他抱著睡。
黎卓無聲的笑了下,“好。”
“明天她會什麼都忘了,希望你能有點耐心。”
“好。”
掛了電話,言馳渾身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從今天淩晨碰到黎卓開始,她就已經開始盤算要跑了。
當著他的麵打電話,是不是想證明自己很磊落。而他還蠢的把手機都給了她,不知道這一天她都在算計什麼。
晚上,她說捉迷藏的時候應該就是要跑了吧,他沒有同意,她又說去逛街。
她心裏清楚,她提出十個條件,有九個他都會答應。早上,她當著他的麵,和黎卓打電話,他也僅僅是佯裝生氣不是麼。
而她………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讓他看著她走,看著她走出視線。
走前,還對別人說不要碰他的頭,是知道他的頭受過傷?還是說,什麼……什麼都記起來了。
他太相信她,太相信……
忽然就覺得這圍巾很紮,取下來,進去,哐的一下扔在垃圾桶。
連同那張紙條,出去。
垃圾桶裏淌著褐色的羊毛圍巾,上麵那張紙條上洋洋灑灑的女性字體。
“我走了,不要找我。我什麼都不剩,隻有這一副軀殼,還有不多的自尊。我能不能拿這最後兩樣東西來求你,不要來見我,哪怕是死,我也想坦坦蕩蕩。”
哪裏什麼‘等我睡著了你再看,這樣你可能就會更喜歡我’。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又被打開,帶進了一身的冷氣,開燈,走到垃圾桶前,拿起紙條和圍巾,滿臉的陰沉,走到陽台坐下,圍巾就堆在身上。
軟軟的,摸起來很舒服,就像女人的皮膚,涼涼潤潤的,總是讓人欲罷不能。
十點,十一點了……
這個時間點……
她應該正生不如死。
二分鍾後,拿手機,“五分鍾內,查黎卓在哪兒,速度!”
起身,出去。
去他媽的不要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