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他學會了流浪,學會了在胡同弄堂裏挽起袖子學著大人幹架的小混混。
明嫣被送進了孤兒院,言昱寧成了家裏最受寵的小少爺。
………
“要不要來根煙?”原南風問,他看言馳臉色太難看,坐在車子裏好久都不發一語。
言馳接過煙,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濃煙從鼻腔裏吐出來,青白色在眼前嫋嫋飄著。
“其實一個人若是真的想藏起來,真的不好找,能夠消失很久毫無音訊。”比如原芷藍。
到現在都找不到她。
“如果……如果她想尋死呢?”言馳的聲音非常暗啞。
原南風沒有作聲。
“人在死前,一般都會想去見一眼自己最想見的人,然後安安心心的死去,她現在最想見誰?”
鬱清秋的家人,她應該不會想見。母親不愛,還有一個原本以為是表弟實則是親弟弟的人,以為母親是炒股失敗跳樓,結果是因為受不了其妻子滿口傳統道德卻出軌生娃的打擊而自殺。
明嫣她見過了,原芷藍她見過了,死去的父親她也見過了,女兒死了,還有誰。
好像,沒有了。
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
這才是讓人最恐慌的。
……
開車到鬱清秋的家,門緊鎖著,哪怕是下過了雨,門框上也滿是灰塵,看來左彥如和左笑許久都沒有回來過。
已經上午十點了,這是在哪兒呢,若是想求死,屍體都該涼了。
一整夜加上這幾個小時,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
十一點半,人的慌亂和緊張已經到達了頂峰,終於來了消息。
今早有出租車把她從蘭城拉到了白水,又去了淩陽縣,那裏是她生孩子的地方。
………
下午一點半,兩個人到了淩陽,廢了很大的勁兒才找到了司機,他在一個賓館裏睡覺。
懷裏抱著鬱清秋早就已經關機的手機。
“她人呢?”
“她死了啊。”
言馳厲聲道,“你說什麼?你他媽再說一遍!”原南風也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
司機趕緊老實交代,“我把她從蘭城帶過來,她去了白水縣的一個墓園,又讓我帶到這兒,又去了一個墓園……我看她好久都沒出來,我就進去,然後,然後我就看到滿地的血,她割腕了。”
司機在說到這兒的時候,臉上明顯有驚慌失措的神色。
看來是真的!
原南風和言馳,臉色都變了!
哐,一個響雷打過,天色刹那間變得黑暗壓抑。緊接著雷一個又一個,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那些破鼓在你的心髒上哐、哐的敲,震得人筋脈都在顫抖。
……
去醫院。
司機一路上都在說,絕對沒有做壞事,手機是她醫院給的,還有五百塊的美元,美元大概是上次在美國她沒有用完的錢,可能是黎卓的。
至於關機,是因為有個啞巴打電話來,煩死了就關了。司機一晚上沒睡覺,所以就睡會兒。
反正人是救了,至於能不能活,這不是他關心的東西。
事發時間是早上八點,現在是下午兩點,若是出了事,恐怕真的無力回天。
司機想起了什麼,從口袋掏出一個紙條給他們。
“我忘了,還有這個,好像是遺言。”司機也覺得如果不是碰到天災人禍,實在活不下去,這麼漂亮的女人不該求死,也不該寫下這樣的遺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