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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悠長的走道,擺了很多盆景,原本應該是蔥蔥鬱鬱的,隻是在燈光之下,變得有些發黑發暗,看不到原有的生機勃勃。
他在窗口處站了好大一會兒,挺拔的身材沒入到了暗色裏……
進去的時候,意外的聽到了男人誘哄的聲音。
“不吃飯不行,吃了再睡。”
“清秋,張嘴。”
黎卓遞了一勺青湯到她的嘴邊,她不動,蒼白的唇染上了湯的油光,瀲灩的有點好看。
黎卓抽出紙巾在她的唇上擦了擦,繼續哄,“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你會受不了,清秋……”
她還是沒動。
黎卓把湯放下,摸摸她的臉,眉頭皺起,“這是怎麼了?你的人生,還長著呢……”孩子的死亡,誰都不想看到,她有這種反應,也可以相見。
“我來。”
男人的男中音響起,黎卓回頭,看到了言馳。
他站起,“言先生?”
言馳暼了他一眼,黎卓,他當然認識,蘭城電台台長的兒子,鬱清秋之前的同事。
他過去,彎腰看著鬱清秋的眼睛。
“不是恨我麼,我來了,你卻弱的飯都不吃?”他額角的筋在跳動,不知是在隱忍什麼。
鬱清秋木然的看著他。
言馳拿起湯勺,放在她的嘴邊,她不動。
“我要動粗了!”
他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張嘴,湯喂進去,強行。
“這不合適吧?”黎卓不忍看到這幅畫麵,過來阻止,現在的鬱清秋非常脆弱,她需要陪伴,這種陪伴不能是任何粗魯,要細物潤無聲的那種溫柔。
言馳沒理,第二勺……
至少她還會吞咽。
“言馳……”
“按照你的方法,到死她都不會開口!”
第三勺……
這一勺喂進去,她直接吐了,然後就開始咳嗽,言馳把碗一丟,她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就倒了過來,趴在他的胸口,用力的咳嗽。
黎卓站在床邊,沒有說話,瞳孔幽深而墨。
鬱清秋咳好了,言馳把她扶起來,她的臉倒是因為咳嗽有了一點點的血色。
她連……頭直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頭耷拉著,言馳一手扶她,另外一隻手去捧她的臉。
很涼。
“鬱清秋。”他低低一喚,同時抬起她的頭,她的頭就順著他的力氣往後仰,他一送,她一下子撞向了靠墊。
他心中赫然。
【打擊對一個人的傷害可小可大,因人而異。它會讓人一蹶不振,會癡傻,會瘋,會精神異常,甚至癱瘓。】
………
病房裏,黎卓已經走了。
言馳坐在床邊良久……前麵的女人盯著他的胸口已經好久了,這麼長的時間,她眨了五。次眼睛,低於正常人的十倍。
飯菜還放在一側,飄著香味。
他抬手,摸著她冰涼的臉頰,皮膚很滑,天生的好底子,細細摩擦。
“吃飯吧。”低低一歎,無奈中還有不用隱忍的不舍。
沒有人搭理他。
他苦笑著,在她的頭頂揉了揉,“不吃我真的要灌了。”
依舊沒有人理他。
沒有辦法,他也隻能灌。捏著她的下巴,把湯給灌了進去,至於肉就算了,自然是吃不了。
喝完湯,她衣服的前襟都濕透,脫掉,換衣服。
放回到被窩裏。
這一晚,他一夜沒睡。
………
三天後。
她依舊是這樣,而且就那樣躺著,瘦了兩斤,。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吧,沉重的打擊給人是致命的傷害,她已經傻了,甚至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可以帶回一個在她的記憶裏有深刻印象的地方,關照她,或許有幫助。”
一天後,回國。
機場碰到了黎卓,他消失了四天,也瘦了。
“清秋怎麼樣?”
言馳戴著墨鏡,聲色冷沉,“謝謝你往日的照顧。”僅此。
“不願意說一說?”
“沒有必要。”
黎卓嗤笑了下,沒再說話,轉身離去,這幾天就當是黃粱一夢。
……
上飛機抱著,下飛機依舊抱著下。羅甫務來接機,興奮又害怕……眼睛是興奮的,臉上戴了一個口罩,畢竟他不想成為一個無牙的老頭子。
然而言馳並沒有搭理他,全程沒有。
“還回清水池麼?”羅甫務看言哥把鬱姐抱著,有點犯嘀咕,不會真把人家的腿給打斷了吧。
“去我外公的家。”
那個四合院,言哥的外公外婆與五年前已經死亡,房子還在。
“哦。”羅甫務忍了又忍,還是問了,“言哥,鬱姐咋了?你……你又欺負她啦?我都沒聽到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