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秋不知道醫院的地點,於是就隻能找黎卓來幫忙,畢竟她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車子越走越偏,行駛了兩個小時後,在一個並不怎麼大的醫院裏停了下來。
黎卓一直皺著的眉頭,這一下子越發的深了。
“你確定,你有親戚在這兒住院?”
夜色太深,連醫院的招牌都看不到,隻有最上方有一個十字架的模型亮著赤焰的光芒。
鬱清秋下車。
黎卓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你的親戚在精神病院?離開你,在遙遠的美國進了精神病院?”
什麼?
鬱清秋的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
黎卓無奈的笑了,“是不是被誰騙了?把你忽悠到了這兒來,這是一家精神病院。”他指了指外麵的招牌,坐落在黑暗裏,依稀可見上麵的英語字母。
鬱清秋臉色變了。
嚴思文……騙她?
從行李箱裏拿出許久都沒有用過的手機,拿出來,開機。
打家裏的座機電話。
“啊。”是啞姨接的。
“啞姨,是我,我找嚴思文。”
那一頭啊啊的衝她吼了兩聲,啪,掛了。這個時候,家裏隻有嚴思文和啞姨。
嚴思文看啞姨那模樣,就猜到了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鬱小姐麼?”
啞姨重重的點頭,氣憤的走向廚房。嚴思文看著她笑了……啞姨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啊,嫉惡如仇,挺好。
看來鬱清秋已經安全到底了美國,其實孩子的去處她會告訴她的,隻不過不想讓她那麼容易就找到。其實那個精神病院也不會一點收獲都沒有,如果她能走進去,指不定還能發現點別的。
想想就很暢快,鬱清秋又沒錢,飛機票還是自己買的。
低頭,露齒一笑,“先吃點苦頭吧,那麼容易就找到你的孩子,總歸是讓人心裏不舒服的。”
遠在他鄉,有什麼事兒言馳也不可能那麼快的來救你不是?
嗬嗬……
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回來,永遠……
電話又響,嚴思文把電話線扯了,就讓她焦急去吧。
………
鬱清秋坐在台階上,看著茫茫夜色,陌生的國度,陌生的人,連空氣都帶著一股讓人恐慌的氣息。
她相信嚴思文不會騙她,因為嚴思文滿臉的心思都在讓她離開。可以她棄了柏炎,去相信她,結果………
黎卓給了她一個外套。
鬱清秋又聞到了似熟悉而非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扭頭,強撐笑意,“現在是夏天,你給我衣服……”
燈光下,她流露出來的笑容和雙眸裏的脆弱,讓人心疼的不行。
男人,尤其是心裏強大的男人,對於弱者都會有一股天生而來的保護欲。
“想哭就哭,這種表情,讓我挺想把我的錢包都給你。”可憐兮兮的。
看,這種話多讓人動容……言馳和柏炎,永遠都會在她的傷口裏在撒一把鹽。
鬱清秋別過頭,看著遠處,“如果哭能解決問題,我一定讓眼淚淹……”死某個人,到了嘴邊又改口,“我不會哭。”
成年人有成年人解決事情的辦法,她相信絕處逢生。
黎卓淡淡的笑了,修長有力的手指拍了拍她的後背,“被騙了,下次就留個心眼。”
鬱清秋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嘲弄,“是我活該,我明知道她不會讓我舒服好過,我明知道她想讓我滾的遠遠的。當她把地址給我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有上網去查查醫院的基本資料,我就來了。”
嚴思文很會抓她的心思,比如上一次那一杯加了鹽的水,水量特別少,她知道她非常想喝水,故意倒了那一點。
拿捏著‘有言馳在她必然不會亂來’的心態,她亂來了……聊準了她會一口喝下去,等到她咳嗽的不行的時候,嚴思文把被子拿起來去洗,做的行雲如流水,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計當中。
又比如這一次,嚴思文聊準了她急不可耐的心態,給了地址,還給了機票。登機的時間距離她說這事兒隻有兩個小時,她算準了鬱清秋一定會登機,因為錯過這個機會,孩子在哪兒她不一定會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還是得開口去問人借錢,開口借錢買機票……
這是個很難以啟口的事情。
鬱清秋黑白分明的眸裏倒映著這個街頭的繁華和空虛,“所以是我活該。”
黎卓看著她沒有說話,有好大一會兒,他的眼睛都是沒有眨的。
“老天會善待善良的人,會在你距離困難的時候,賜給你一個貴人。”
鬱清秋再次看著他……
他眼睛裏有星星般,燦亮燦亮,“你被騙進飛機的那一刻,上天讓我坐在了你的身旁。”
她看著他的臉,勿地笑了……
側頭,青絲如泄,笑的燦爛如花。
所以啊,她相信絕處逢生。
………
言馳在病房裏陪了孩子一夜,她吃的很少,吞咽不怎麼順利,之前做了手術,每一個動作都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