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說過我走。”她弱弱的道。
【鬱姐,你對他態度好一點,隻需要好一丁點,他就不會這樣的。他早年喪母,沒有人好好關心他,他從小在社會上混,又不會說好聽的話,又不會說肉麻的話,他不是心裏沒有你的。昨天我給他打電話,說了謊,害他在工地急急的往回趕,結果出了車禍。醒了就跑回家來,結果收到了你和柏炎在一起的各種視頻。】
昨天晚上,在掛水的羅甫務用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出來的,他已經說不出來話。
【他對我動手,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不離開,是因為我不想離開,我並不想失去他。鬱姐,你回去吧,他受傷了,頭部。】
【哪怕,哪怕你不想對他好,演戲會吧。硬碰硬你沒有好處的。】
就算羅甫務沒有給她說這段話,她也會回來,不為別的,就為了女兒。
隻是羅甫務給他說了什麼,他那麼急的趕回來。
近在咫尺,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混合著藥味,一點一點的往鼻子裏竄。
經過了這麼多的事,她定力不錯,否則真的被羅甫務那句【他心裏不是沒有你的】給騙了。
看著他,眸光未眨。
以前他若是受傷,她一定心痛死了。現在……她反而覺得這個傷,過於輕了點兒。如果重一點、再重一點,在他意識薄弱的時候,或許就說了女兒的落地處。
言馳盯著她沒有說話,呼吸非常清淺。
兩個人之間也就是幾公分的距離,總覺得呼吸都在一起纏繞。
“我不會走的,洗手吧,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肉絲麵。”
言馳盯著她,腳步忽然近了點兒,鬱清秋下意識的後退,整個背部貼在洗手台子上,身後水聲嘩嘩,水珠濺起,打濕了她的衣服。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
他介於憤怒和平靜之間,帶著讓鬱清秋恐慌的氣息,以至於讓她在反省,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的頭盡量往上,卻也隻看得到他的下巴,隔得太近,臉都看不到了。
“突然轉了性,變的這麼乖巧,但是,你哪是這樣的人?”他沉聲道!
鬱清秋是這樣的人,她是的。在他成為植物人之前,她非常乖巧,非常溫柔,甚至是……可愛。
原南風就是這麼叫她的,小可愛。
每一天她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他說什麼她都聽,他讓她乖一點兒,她就會很乖很乖。
可他……似乎不記得了。兩年多的植物人,醒來後,他不知道她是誰,於是又重新認識。
隻是人是會變的,那時她已經是個被社會操練的白領,被社會磨尖了腳,不再單純也不再單一,乖巧了,她就會被人踩在腳底下。
“這樣不好嗎?”她開口,她虛虛的笑了下,“我不和你抬杠。”
言馳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裏……笑,她的眼裏哪有笑。
隻有虛偽和不甘不願:她其實一點兒都不想呆在這兒。
言馳的神韻裏夾雜了冰冷,“孩子別妄想了,我既不會把它給你,我不會給你透漏半點消息!”她是不是以為他不知道她回來的目的,她是為了孩子!
抓著她的衣服,把她往旁邊一提,滿是泥巴留在了她的胸口。
洗手。
鬱清秋在遏製著自己的呼吸,他要怎麼,怎麼才會放過她,那是她的孩子!
心像是在烙鐵上滋滋的冒著煙,她艱難的開口,“對不起。”
男人洗手的動作一停……
沒有說話。
“我不會再出去了,不會見任何人,就留在這兒。”
很低很低的哀求,像是懸掛在兩物之間的一根快要斷裂的線,如果這個時候稍微的刮點風,那麼……一定會攔腰而斷。
“言馳……”
她的聲音是顫抖哀求的,沙沙的聲音直達人心的脆弱之處。
言馳洗完手,站起,看著她……真可憐,仿佛是在風雨裏被人欺負的瑟瑟發抖的兔子。
他頓了兩秒,目光暗沉深邃,“這幅模樣,如果柏炎看到了,會不會來宰了我?”
她再怎麼可憐,仿佛也為未曾見到他心疼。
鬱清秋咬著唇瓣。
【裝裝可憐吧,挺好的,他嘴賤,但心還是挺軟的。】羅甫務昨晚說。
可這個可憐誰說是裝出來的,鬱清秋痛苦極了。
她在想,她若是真能做到像柏炎所說的那樣,不要管孩子,言馳也不敢拿孩子怎麼樣,那她……可能就解放了。
可她執意把孩子生下來,讓她受了這麼重的罪,才半歲不到,便受盡苦難,她是母親,怎能把她拋棄,那還算是人嗎。
且,她也從來沒有覺得言馳心軟,從來沒有,或者說他的軟沒有針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