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哈哈大笑,“我就資本家怎麼了。”根本沒理會蘇夏的抗議,自顧自地往下說,“書店裏有高高的書架,最上麵的書要踩著梯子爬上去拿,然後就可以到二樓,坐著看一下午。怎麼樣,是不是很好?”
蘇夏跟著他一起幻想,“對啊,如果我要是能寫出個所以然來,還可以專門騰出一個書架來賣我的書,哈哈哈哈哈。”
好像,這段話,是當時他從廈門回來的時候,兩個人有一天晚上說的。
廈門。
蘇夏手裏拿著各種各樣的零食在廈門的各個小店裏逛的特別開心。
與此同時,顧陽正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
蘇夏一點兒“危機感”都沒有,一來,她沒有想到蘇媽這麼快就把她給賣了,還賣的如此幹淨如此徹底。二來,她覺得顧陽不可能那麼快猜到她在哪裏,畢竟,中國這麼大。
所以,當一臉嚴肅的顧陽冷不丁地在路中間攔下她的時候,蘇夏整個人都傻了。
舉著個冰激淩,呆呆地站路中央,冰激淩都化到手上了也沒感覺。顧陽不說話,蘇夏也不說話,兩個人看著對方,四周湧動的人群都成了背景,時光都好像靜止了一樣,過去的畫麵一幅幅浮現在眼前。蘇夏有好多話想說,可是話到嘴邊,隻剩下了幾個字,“你都知道了。”
顧陽沉著臉看著她,“對,我都知道了。”
蘇夏想了想,繼續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了,我好像沒在身上安定位係統啊。”
顧陽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我是誰,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我。”
蘇夏低下頭,“我害怕你會找到我,可是我又希望你找到我。可是最希望的,還是你找到我之後看看我還好,離開我。”
她說,“顧陽你知道嗎,其實我挺害怕有一天會忘記一切的。忘記怎麼寫字,忘記怎麼回家,忘記你。真的你知道嗎,有一天,而且肯定有這麼一天,我看著你的臉卻叫不出你的名字,我想不起我們之前的所有記憶,我不會自己吃飯,不能看懂任何一本書,也寫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的句子,這真的太可怕了。所以,趁著現在我還正常,你再看我幾眼,趕緊離開吧。我不希望你看到的我是這個樣子的。顧陽,拜托了。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尤其是你。而且我更不希望,你陪著我,是因為同情,可憐,你明白嗎。”
顧陽往前走了兩步,“你知道在我發現你離開之前,我準備做什麼嗎?”
蘇夏疑惑道,“做什麼。”
“我買好了花,買好了蛋糕,自己做了一個戒指,雖然挺醜的。”顧陽頓了頓,“我想問你,願不願意一直陪著我,走下去。”
蘇夏驚訝地張大了嘴,“你······”
顧陽拍拍她的臉,“不相信嗎?不相信我們現在就回去看。它們都在我家桌子上,應該還是完好無缺。”
蘇夏不說話。
顧陽的語氣很輕鬆,“蘇夏,別說這一天還沒有到來,就算它到來了,我每天在你眼前晃悠無數遍,你覺得你可能忘記我嗎?就算你會忘記我的名字,又怎麼樣,你能在心裏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誰,就好。”
顧陽朝著她伸出手去,“走吧,我帶你回家。”
蘇夏沒再矯情。她乖乖地把手放在顧陽的手掌心裏,跟著他離開了。
人嘛,活在當下最重要。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更何況,還有人陪著她,一起麵對。
蘇夏問,“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嗎,等我說話都開始含含糊糊的時候。”
顧陽說,“我覺得,那個時候,我應該是這個世界上能唯一聽懂你語言的人。”
蘇夏問,“我找不到路怎麼辦。”
顧陽說,“沒關係,我陪著你回家。”
他們兩個人,從頭到尾,從始至終,很默契地沒有說過,我喜歡你。當然,高中時候不算。
但是,行動是最直接的表達吧。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我們都不再是一個人。
終於有人能陪著我一起走下去。
煙雨微蒙的早上,你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