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過擱在一旁的淡藍旗裝,這是早上穿著去見德妃的。安寧隻是輕輕一聞,就聞出了這衣物的魅香。

這般低劣的魅香,她還沒被送給疏華老祖時就不用了。

她是一個調香高手,她的香連元嬰老祖都喜歡。她的香能讓老祖靜心寧神,修煉加快。在她元壽到的時候,他已經要結嬰了,那時她也幫他調出不受心魔所害的元華香。

安寧神情難得恍惚了一下,現在老祖隻怕結嬰了,得知她的死訊他會不會惋惜一會兒。

隨後,安寧搖搖頭,她什麼時候也開始傷感春秋了,不舍和感情,早在上上輩子就給丟了。

於是,她打開她的三盒不同味道的胭脂和屋子裏的香爐,淺嚐一會胭脂後各捏出一團,用從水壺到出些茶水和她逃回來撿的桂花相互調配,最後丟進了香爐。

香爐‘噗嗤’響動,隨後房間裏傳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隨著香味慢慢變濃,淡藍旗裝的魅香開始被吞噬,最後消失不見,隻剩下她用過的宮製胭脂香味。

宮裏最忌諱春、藥、魅香等物,雖然有些人喜歡用,可是明麵上是贓物,若是被抓到後妃宮女擁有,那一生就完了。

秀女也一樣,隻怕還會更險惡一些。畢竟秀女還沒有歸宿,若是被宮中傳出攜帶這等不幹淨之物魅主,不僅會被趕出宮廷,還會連累家族。

她重生的這具身體也不知遭了什麼大人物的眼,竟然用出魅香害她。

偏偏還讓她晚了一步,她還魂的時候,她已經被人破了身子。

安寧一眼看出在她身上的男人是這個皇宮的主人,皇宮的主人拉著一個秀女寵幸,等到事後一定會被追查的。

若是查出她身上的魅香,嗬嗬,安寧冷笑一聲,她估摸著她馬上會被拉下去處死。

所以,安寧隻能火中取栗,搏一條生路,她不能讓皇帝發現她身上的魅香,無論是不是她自己所下。

而不能讓皇帝發現,就需要時間,等到寵幸後,隻怕皇帝會讓太監進來檢查,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危險。

於是她打暈了皇帝,在皇帝發泄出來那會兒極度興奮之時,將他打暈了。武安寧雖沒有靈根,但是看多了鬥法和戰鬥,加上她博覽群技,就是隻柔弱的身子,在壯年男人不設防的脆弱情況下剛好打中穴道,使得他暈迷是極其容易的事。

她打暈了皇帝,匆忙整理好衣服,自是準備脫逃。

那時間隻是片刻之間,可是她求生的想法完全在她心中布置好了,她就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然後自動將醜事遮掩下來。

皇帝被她打暈,無論是哪個男人,心裏都會有不甘而產生征服和懷疑的心理,那麼她打暈皇帝的事……她很有可能得到一線生機,比之直接被發現衣服有魅香要來得安全。

女子,尤其是漢家女子,最注重貞潔不過,這個皇帝穿著常服,她大膽出手也是有理由的。

若不是宮裏不能隨便尋死,否則會連累家族,她估計還想做戲到底,尋個機會假意上吊。

時機也巧,皇帝不知怎麼回事,在那裏解酒消愁,還隻留了一個貼身太監其實在外麵伺候,別的人都趕跑了。這才武安寧逃出去隻是費了點功夫,隻驚叫一聲將這個太監誆騙著進了屋,隨後衝逃了出去。

同樣的,她的運氣也不錯,一路之上沒遇見任何事就跑回了儲秀宮。

武鸞兒來的時候,其實安寧剛回來不久,本想借著累了支開王萍替她給武鸞兒說一聲,好讓自己處理了這魅香。

沒想到,武鸞兒自己找上了門。

現在人都走了,安寧將衣服上的魅香除去後安心地坐下,就等晚上某些人來盤查。

當然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還是需要做一些表麵功夫。

於是,她立刻拿起了筆,開始默寫著經文。

武安寧從六歲起,就常常為死去的母親抄經,抄了七八年,她差不多能默寫出來。可也因為抄經,讓她變成一個十分沉靜的人,後來和父親的青梅竹馬李佳氏成了寡婦,父親戀舊情將繼母娶進了門,連帶著她也多了個姐姐,她就更愛佛學了,從記憶中透露出,若不是還有個病弱的弟弟武元懌離不得她照顧,武安寧恨不得能夠出家了好。

安寧知道這武氏女是真的淡泊無求,否則這手字也不會沾上這麼多的佛性。

她現在之所以又開始抄起佛經,就是要告訴前來查看的人她的性子,以及她不安惶恐和抵觸的心思。

隻有這樣,也許能讓皇帝安心,甚至產生征服的心理。

當今皇上曆經鏟除權臣鼇拜,平三藩,皇帝大權在握,杜剛□□,早就不是十多年前的皇朝,現在可以說,朝臣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間。

武安寧給他的感覺不是什麼危險的人物,加上沒用魅香等贓物算計他,被打暈的懊惱還不至於殺了她。

越想,武安寧越發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