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三年冬。
巫玥抱著荀謙漸漸冷去的身體,目光空洞的看著窗外的白雪簌簌落下,這真的是個寒冷刺骨的冬季呢。
“天地無垠,三郎怎可獨留我一人?”巫玥癡纏的望著懷裏這個讓她愛到骨子裏的男人,雪為肌,玉為骨,濁世風流,翩然一世,此刻卻緊閉他那雙深若古井的雙眸,再不複當年風華絕代。
“巫氏阿玥,你可知罪?”
巫玥抬眼,狠狠的望向對麵站著的三個婦人,郎主婦鍾昭,二郎婦繁華,四郎婦韓妮,就是這三個毒婦,合謀氣死了她的三郎,她要記住她們的臉,就是化成了鬼魂也要回來找她們。
“知罪,阿玥當然知罪,阿玥罪在識人不清,未能早些看清你們這些圖謀不軌狼子野心,阿玥罪在相信你們有點同氣連枝的情分讓你們有機會害死三郎,阿玥罪在未能早早的手刃了你們,讓你們還能在這裏耀武揚威。你們好狠的心,三郎不祿,你們連最後一刻安寧都不給他留。”
巫玥冷冷的聲音像是窗外徹骨的寒風一樣,寒冷刺骨。她目露凶光,渾身冷寒,仿佛隻有汩汩留下的淚水還有一絲的溫度。
郎主夫人鍾氏心中一顫,大喝一聲,“休得胡言,不守婦道的巫氏阿玥,你行為不檢,氣死郎君,現如今還不知悔過,胡說八道,當真是大逆不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郎君病重,作為從母的鍾氏未曾召集天下巫醫給她的郎君醫治,反而派人跑到千裏之外的河東,挖出她出嫁前的陳年舊事,巧言令色,生生給她扣上一個不貞之名,氣死郎君之罪。
追根究底,不過是他們夫婦二人擋了他們的道了。夫本無罪,懷璧其罪,荀家人丁稀薄,父輩六人,如今隻剩下郎主一個,子輩也不過四子,三郎幼年喪父,卻獨占一房,長子荀甝繼承爵位後,二郎荀霬和四郎荀寓便覺得他們三房礙眼了。
三郎不祿,膝下無子,她又被扣上了不貞之名,縱使她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也不能讓三房逃脫絕滅的處境。
巫玥哈哈大笑,笑得淚流滿麵,直笑得三個毒婦心裏發怵,她才止住,咬牙切齒的說道:“胡說八道的是你鍾氏,不守婦道的是你韓氏,害死三郎的是你們三個,你們狠毒如斯,有何資格質問我?”
鍾氏色厲內荏的喝道:“休的胡說,巫氏癡了,還不快叫她住嘴。”
巫玥甩開上前的韓氏和繁氏,冷哼一聲,“你們這是心虛了?為何心虛,你們不是在進這個門之前就打定主意讓我出不去這個門的嗎?你們當真以為我巫玥是個傻子?以為三郎不理俗事,就看不出你們那些陰謀詭計?你們在三郎的藥裏麵做了三年的手腳,就那麼神不知鬼不覺我們一點都沒察覺?。”
鍾氏三人心中一凜,就聽巫玥繼續開口道:“香本是香,藥本是藥,隻是香和藥到了一起便是毒了。蘇合香,還真是名貴呢,名貴到用人命來換。虧得你們還整天自稱是留香荀家,如今卻用香來自相殘殺,平白的辱沒了荀令公的美名。”
“還不讓你家女郎住嘴。”鍾氏見韓氏繁氏堵不住巫玥的嘴,轉身又吩咐玉清。
巫玥輕蔑的看了一眼踟躕不前的玉清,冷哼一聲,“養不熟的白眼狼,不知郎主夫人給了玉清多少好處收複了她這個狼心狗肺的。”
被點到名,玉清身體一晃,麵上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