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他隻顧著恨和怨,卻忽略了兒子也是他身體的一滴血脈。
眼看著一向堅強的皇甫玉哭成了滿臉花,他耐著性子彎下身,抹了抹兒子的眼淚,“這次是父皇不對,父皇不會再責罰於她了。”
勸慰了幾句之後,便迫不及待的直奔軟塌處。
顏若箏的臉色就像紙片一樣慘白不已。
正給她把脈的陳太醫皺著眉訓道:“胡鬧,這簡直是胡鬧,身子骨已經這麼弱了,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的讓自己著涼?”
“陳太醫?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對方似乎才看到皇甫絕的出現,慌忙行了個君臣大禮,有些為難道:“幾天前,顏貴妃身染風寒,還沒好俐索,如今又著了涼,病情愈加嚴重了……”
皇甫絕的心不由得就是一揪。
著涼?
莫非剛剛他氣極之下的那頓責罰,讓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幾分?
訊速坐到軟塌前,輕輕摸著她微燙的額頭,秀麗的麵孔,雖然並不精致,可看得久了,卻越發覺得她的容顏十分耐看。
此時因為病情加重的原因而白如紙片,揪著他的一顆心,也跟著難受起來。
陳太醫歎息了一聲,診過脈後,開了幾副湯藥吩咐內侍在貴妃清醒的時候一定要逼著她灌下。
臨走前,又囑咐眾人一定要小心侍奉,千萬不能再受涼了,再受涼可就不是幾副湯藥能解決的話之後,才帶著幾分婉惜之情,離開了泰和宮。
如果他沒猜錯,顏貴妃的身體狀況已經一日不如一日,照這樣的情形下去……
想到這裏,陳太醫不敢再想。
前陣子他私底下給顏貴妃診病的時候,對方已經挑明,不要將她的病告訴給皇上。
況且他雖然是宮裏有名的禦醫,可醫術畢竟有限,就算能醫治百病,也沒有能力讓將死之人重新還陽。
顏貴妃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若非宮裏有上好的藥膳給她滋補著,恐怕那副軀體,早已經被老天收走。
留下來的皇甫絕,在命人送走小太子之後,便小聲的命人去熬湯藥。
待泰和宮裏的眾人都各自忙著去辦自己的事情之後,房間終於慢慢安靜了下來。
塌上的女人睡得似乎極不安穩,額頭不斷有薄汗湧出。
可是她的手,卻時冷時熱。
皇甫絕擔憂萬分,早知道這樣,他幹嘛還與她冷戰,罰她下跪。
不斷的拿絲帕給她擦著汗水,她嚶嚀了幾聲,嘴裏不停的喊著冷,命人捧過厚被,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即使是這樣,她的身體仍舊不住打著顫。
皇甫絕幹脆褪了衣裳,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每當她瑟縮著發抖的時候,他的心就是一陣莫名的揪痛。
熱巾換了一條又一條,折騰到了下半夜,她總算是不再發抖了。
睡夢中的顏若箏非常的不老實,一會兒一翻身,嘴裏也不知道在咕噥著什麼。
每當她露出不安情緒的時候,他就將她緊摟在懷中,用自己的臉,緊緊貼著她的臉。
很久很久以前,貞貞生病的時候也像她這麼折騰人。
那個時候,他就是這樣將貞貞攬在懷中,寸步不離的貼身侍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