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滸也連忙點頭,示意自己一切奉命行事。
胡麻殿下便收回了目光,點點頭,將油燈點燃,道:“過來。”
柳亭慢慢走過去,問:“怎麼了?”
胡麻殿下淡淡道:“把胳膊伸出來,我給你燒出些傷口,留作證據。”
柳亭嚇得心驚肉跳,乞求道:“一定……一定要這樣嗎?”
胡麻殿下不為所動,“小姐若是燒傷了,別人縱然覺得蹊蹺,也不會再問。你二叔回來後,也好搪塞。”
杜滸連忙擋在柳亭身前,捋起袖子,露出漆黑的手臂,一副大義凜然的神色,意思是:“要演得像,燒我好了!”
胡麻殿下笑道:“別急,馬上輪到你。”
柳亭心想:“今天我親手殺了仇人,縱然……縱然受些報應,身上添些傷痛,也值了。”這麼想著,便戰戰兢兢地伸出胳膊,閉上眼,小聲說:“你……你快點……”
她感到了燈火的熱量,全身開始發麻,手腕上的狗尾巴草環不住地晃動。可是半天過去了,那熱氣卻沒有再靠近。她咬牙說:“快點!”
良久,卻聽胡麻殿下重重歎了口氣,“算了。”
她試探著睜開眼,正對上胡麻殿下柔和的目光。他似是無可奈何地一笑,說:“算了,小姑娘家的,以後留了疤,不好看。就這麼走吧!應該不會出岔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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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油燈往桌上一摔。那燈裏的亮光寂了一刻,隨即猛地竄出火苗來。臨近的紙張立刻變黃、發黑,最後化成焦黑的蝴蝶,飛到空中。
胡麻殿下對杜滸道:“帶她在門邊躲著,等到火勢已成,再走。”杜滸點了點頭。
他又轉向柳亭,朝她點了點頭:“五小姐保重,今後好自為之。”
柳亭心裏忽然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脫口問道:“那你怎麼辦?你去哪兒?”
胡麻殿下向旁邊走了幾步,躲開四處亂竄的火苗,自嘲地一笑:“故國已亡,山河淪喪,某一介孤魂野鬼,哪有什麼地方可去?”此時火焰已經燒得呼呼作響,隔在柳亭和胡麻殿下中間。胡麻殿下的臉也被熱氣擋著,看不清。
他走到一扇窗子旁邊,推開了一條縫,向外張了一張,道:“放心吧。我在囚牢裏時,已經是快死的人了。眼下看守我的那些長官不見了我,想必也隻會報個病亡,以脫罪責,連累不到文璧的。五小姐,就此別過罷。”
柳亭心中已經是舍不得,流著淚說:“你也要保重!”揚起傷勢未愈的手掌,叫道:“你……你好容易撿回性命,可別糟蹋了我那幾日的辛苦!”
胡麻殿下卻搖搖頭,“小姐好意,某心領了。隻是胡麻殿下心中另有他事掛懷,惜命之言,嘿嘿,恕不能相從……”
柳亭吃了一驚,問:“你,你要去做什麼?”熱氣吹拂著她的臉,杜滸拉著她往後退了一退。
胡麻殿下道:“忽必烈已經下令,將丞相押解大都。當初我越獄逃走,就是有心在半路營救他,可惜功敗垂成,眼看要被韃子慢慢磨掉性命,隻道沒指望了。現在幸得小姐相救,把我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豈非天意?算時日,丞相應該三天前就從廣州出發了。我麼,便去路上等他。嘿嘿,從廣州到大都,千裏迢迢,韃子看守得再嚴,也難保不會出什麼岔子。”
柳亭愣了好一陣,才感覺一陣驚喜襲來:“你要去救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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