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窮誌短,人窮毛還長呢。
我坐在馬路邊兒上,揪著兩個來月沒修剪的長頭發,鬧心巴拉的仰望著暗濁的夜空。
大學剛一畢業,我就明白啥叫社會艱難了。
找工作,真難啊!
還講究專業對口?講他大爺啊!
我讀的那所大學,是野雞中的戰鬥機,說是就業率百分之九十,可瞅瞅那些畢業生都在幹個啥?
蹬三輪的、大排檔烤串的、職業碰瓷兒的……都特喵是個體工作者!
畢業大半年來,我換了十幾份工作,每份工作都幹不長。
因為肯招聘我的工作,要求的都是體力工作者。
我一米七幾的個頭,體重卻隻有九十七斤,就我這小體格,真心達不到體力工作要求。
現如今,我又失業了,還是栽在體力不支上。
“兄得!車到山前沒有路,丟了汽車去跑步,怕個卵嘞?相信我,千萬別絕望啊!因為更絕望的還在後麵呢,現在算個啥?”馬達在我肩膀拍了拍說道。
馬達是我畢業後新認識的哥們。
這大半年,要不是他時不時的,用開挖掘機的工資救濟我,我都得餓死!
我翻了翻眼根子,說有你這麼勸人的麼?行了,我找你出來就是吐吐苦水兒,你趕緊回去吧!對了,臨回去前,別忘了在我身上踹兩腳,要不你得走黴運!
有算卦先生說過,我是不祥之人。
我上初中那年,爹娘一點兒征兆都沒有,手拉手神秘失蹤了。
幸好我還有個二叔,他們一家人不嫌棄我,一直把我拉扯到讀高三。
結果……那個周末回來時,發現二叔一家三口,稀裏糊塗全死在了屋裏。
上大二時,我遇到最最心儀的女孩兒,她對我忠貞不渝、非我不嫁的。
我以為她就是我這輩子的真愛,可等寒假過後,我發現……她肚子大了。
我跟她頂多就牽牽手,又不會“隔山播種”神功,她咋就能懷孕了呢?
我沒想埋怨她,這世上,隻要多個人對我好,我就很知足了。
可不成想,同樣是在周末,我去宿舍找她時,她從七樓直挺挺跳了下來,正摔在我眼前。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她半側腦袋塌了下去,紅的白的……流的滿地都是。
她被摔出眼眶的眼珠子,還在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神裏,似乎蘊含著一絲解脫……
算卦的那老瞎子說的對,他說我“自帶索命運,善意莫沾身;陽間走屍肉,老死獨一人。”
我就跟腦袋上扣了個屎盆子似的,這輩子就是倒黴的命兒。
誰對我好,誰就得跟著一起倒黴。
再後來,我就不許任何人對我好。
誰要是給了我吃的喝的,甚至哪怕對我有丁點兒關懷之意,我就讓他們趕緊磋磨我、禍禍我。
我是生怕他們受到我的牽連啊!
“韓車,瞅你這毛病……還時不時的,就得踹你兩腳?咋滴?受虐狂啊?”
我說發動機你別磨嘰,等會兒我一擺手,你就趕緊踹我,踹完你就走人,放心,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天大地大的,咋還不能混口飯吃呢?
手裏捏了捏那張小卡片,我在猶豫著,等馬達走後,我要不要撥打上麵的電話號碼。
男公關,月薪兩萬,包吃包住,全程跟蹤培訓……這條件好誘人。
正琢磨著,我兜裏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