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竹西雖然是數落,但心裏特別甜,他在的時候,她沒珍惜過,走了之後,每一處,都是回憶。

兩個人也沒什麼可聊的,顧淮左坐在沙發上,腰板挺拔,不知道要說什麼,安竹西隻能盯著電視,此時正演著小品,沒什麼新意,看得人昏昏欲睡,但她卻沒睡意,因為顧淮左在。 她不敢太直盯著他看,怕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看著他,她,太想念他了。

她一轉頭,嘴角一抽,顧淮左坐在沙發上,手撐著額頭,睡著了,這樣都能睡?安竹西輕輕站起來,走到臥室拿出薄毯,小心翼翼的蓋在他身上。

睡著了,她就可以一直這樣,目光轉睛的看著他。

顧淮左睡相很好看,薄唇微抿,狹長的眼瞼闔著,又細又長,她想起他以前的睡姿,總是扒著她,要麼就是踢被子,或是靠在她肩上,從未有過這樣老實。

安竹西側著身子,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日思夜想的人終於來了,卻不能像彼時那樣,擁抱,玩鬧,甚至,連一絲溫情都不存在。

不過,隻要能看到他,還是很開心,可是當他變回了顧淮左,她卻發覺,原來那些她沒珍惜過的日子,現在已成奢望。

她有時會想,給他時間,讓他消化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是,要多久?

她長歎一聲,拋開這些未知。轉頭拿過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調得再小一些,怕吵到他睡眠,過了會兒,感覺身邊人動了下,她轉頭看過去,心下一驚,顧淮左額頭上全是汗,緊抿著薄唇,雙手握成的拳,捏得緊緊的,看起來很不好,沒等她叫醒他,顧淮左猛然間驚醒過來,喘著粗氣,額頭上,臉上,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

顧淮左不住的呼吸著空氣,眉間揪成一個川字,雙拳抵著額頭。

“顧淮左,你怎麼了?”安竹西蹲在他麵前,急忙抽出紙巾,替他拭掉臉上的汗珠。

他搖頭,沒說話。

“你怎麼了,說話,別讓我擔心。”安竹西提高聲調,聲音裏滿是急切和不安。

顧淮左還是沒說話,然後就見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並且越來越嚴重。

安竹西一驚,抓著他的胳膊,“是不是頭痛了?”

顧淮左點頭,頭痛如針刺一般,疼得厲害,好像又有無數重力砸過來,疼得隻剩下喘息,毫無還擊之力。

下墜,不停的下墜,無盡的黑洞幾乎要吞噬他。

“你等著,我給你拿藥。”

安竹西跑到屋子裏,打開抽屜,之前在醫院開的藥隻吃了幾顆,還有大半瓶,她倒出兩粒,蹲在顧淮左麵前,“把藥吃了,這是專門治你頭痛的。”她說著,又擰開水,遞到他唇邊。

顧淮左接過藥,扔到嘴裏,一大口水,順下止痛藥,手掌撐著額頭,痛感襲來,毫無招架之力,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沁出,很快,順著臉頰滾落,安竹西看著他痛,急得腦子一片空白。

怎麼辦,怎麼辦?

按摩,對,按摩,他以前頭痛的時候,她就幫他按摩。

安竹西急忙坐在他身邊,抓過他的胳膊,把他轉了個方向麵向自己,“我給你按按。”微涼的手捧起他的臉,指尖抵在太陽穴處,用力按著,雖然不能起到止痛效果,但以外力抗擊頭痛感,還是有效果的。

顧淮左緊鎖著眉頭,咬牙硬抗著,疼成這樣,愣是一聲沒吭。

這一點,應該是人性亦或是骨子裏的特性。顧淮左疼得大汗淋漓,也不吭一聲。

越是這樣,安竹西越心疼,越心疼,越難受。

“疼就吭一聲,你別忍著。”

“沒事。”

沒事倆字,似從牙縫裏擠出來,疼成這樣,依舊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