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老舊的燈泡,一根破舊得幾乎都看不出本來麵目的電線,有氣無力地吊著,散發著微弱而又昏黃暗淡的光線。
牆角黑色的蛛網早已支離破碎,沾滿灰塵,耷拉著,死寂地掛在那,原本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可能是這裏的環境讓它住得不大舒服,悶熱潮濕,暗無天日,陰森恐怖這些詞放在這裏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大片大片烏黑的斑點占據了原本粉刷得雪白雪白的牆壁,空氣中也充斥著一股讓人作嘔的刺鼻異味,大概是因為牆壁上沒有窗戶,而且唯一的一扇鐵門還緊鎖著,導致室內通風差的原因吧。
房間中那個不大但燃燒正旺的小炭爐,使得這間逼仄的小房間更加悶熱難耐,叫人心煩意亂,而這種黑暗狹小的環境更是能激起人內心深處的焦躁不安。
王鬆赤·裸著上身,大顆大顆的汗珠從臉頰上滑落滴下,可他卻仿若絲毫感覺都沒有,手裏緊握著根沾滿血跡的皮鞭,靜靜地站在那,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讓他頭疼不已的家夥,心裏心急如焚,都已經三天了,上頭規定的日子就快到了,可還是沒能撬開這個家夥的嘴,怎麼辦?
◇,
按理說,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手,這種事情都幹了上百遍,早就熟能生巧了,像這種小事,應該能輕輕鬆鬆就搞定,所以他當初接這個任務時,可是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立下了軍令狀,結果這三天,他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什麼刑都給用上了,但是想不到這家夥竟然這麼硬,愣是扛住了,哪怕一丁點信息,都沒透露出來。
王鬆看著這個家夥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可就是不招,心底頭疼道,你說你早點說出來,也就不必受這種罪,我也可以早點完成任務,你好我也好,皆大歡喜,多好!
可是你他·媽非要這麼一根筋幹啥,為了一個破東西,硬要死扛著,受這種罪,就為了那幾百來萬,把小命都搭上,值得嗎?搞得老子現在都交不了差。
想到如果自己沒能按時完成任務,到時候上麵的手段,王鬆不禁打了個哆嗦,看著眼前這家夥的眼光更加凶狠起來。
王鬆嘴裏的硬骨頭,此時正被一根繩子吊在那,已經毫無生氣得如同一堆死肉般,低著腦袋,絲毫動靜都沒有。
那被繩子緊緊係著的雙臂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著血,沿著血跡向上看去,他的右手,整個手掌都光禿禿了!所有手指,竟然全都沒了!左手也沒能幸免於難,隻剩下淒涼的三根,從斷指處不停冒出的血液早已把那根黑不溜秋的繩子染紅,看上去無比的妖異恐怖。
這個被血浸染的血人,身上的襯衫早已被抽爛了,而那原本健碩的身軀,現在如同破碎的棉絮般傷痕累累,拷打過的血痕密密麻麻地緊挨著,都不忍目視,可見他遭受了何等殘酷的嚴刑。
王鬆看了看他,轉過身去,把鞭子隨意地放在房間內唯一的一張桌子上,鞭子的旁邊擺著一把鋒利的長刀還有幾根指頭,正雜亂無序地堆在一起,桌子上都是它們流下的血液。
王鬆仿佛早已習慣這種血腥的場麵,麵不改色地端起水杯就大口大口地喝起來,喝完擦了擦嘴角的水珠,放下杯子。
接著,他轉身走到章偉東麵前,醞釀了片刻,然後擺出一副和善的麵孔,用著盡量溫和的語氣輕聲細語道:“東子,還是說了吧,那個被你掉包的香爐,你到底放在哪了?你早點說出來,你也少受點罪,對不對,多好!
大家都是兄弟,王哥不會害你的,王哥跟你說實話,上麵隻是想拿回那件東西,你想想你這麼多年來,為公司辛辛苦苦地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宋爺,龍哥他們都看在眼裏,隻要你把東西交出來,上麵一定不會多加追究的。
你再想想,這麼長時間沒睡覺,不吃東西,不困不餓嗎?隻要你說出來,馬上你就可以被放下來,吃飯,睡覺,到時候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又能過上以前那美好的日子,多好,何必苦苦地扛著呢,聽王哥一聲勸,還是早點說吧,就為了這麼一個破香爐,不值當。”
這麼多天不間斷的審訊,一直不讓他睡覺,使他的精神恍惚起來,然後一頓嚴刑拷打,之後再來個溫聲細語的勸誘,此時是最容易打開被審訊的人的心理防線,這種把戲,王鬆可是玩得相當溜了,用這個辦法,他不知道打開了多少嚴實的嘴。
王鬆滿懷期待地看著如同死屍般的章偉東,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一直毫無動靜的他,緩緩抬起頭來,艱難地睜開被血液模糊的眼睛,滿是血液的嘴也泛起一絲弧度,無聲地笑著,可能是拉到了傷口,臉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張開嘴角,裏麵一直找不到出口的血液頓時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順著血跡看進去,裏麵竟然是空蕩蕩的!一顆牙齒都沒有了!
他露出一副嘲諷的表情,用盡全身氣力朝著王鬆吐去一口血唾沫,無力地吐聲道:“嗬嗬,你看我像傻·逼麼?會放過我???說這話你自己信不信?
還有,我再重新說一遍,那個香爐的事我真不知道,無論你信不信,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說完,就不再搭理王鬆,自顧自的低下頭去,又恢複到一潭死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