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小正,四川人。畢業之後找了三個月的工作,依舊是一籌莫展。
那一天我回到租的屋子,手裏拿著一張社營部發的紙,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廣告,全都是些服務員,臨時工之類的工作。正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我看到了這一頁廣告紙的角落上,寫著火葬場招收爐房科員,工資不少,居然還是國家正式編製待遇。單位的名字叫四川崇明火葬場,隻是所處的地方太過偏遠。
我照著電話就打了過去。對麵的態度相當不錯,說對,招收爐房管理員,隻是地方太偏,所以一直空著,廣告長期有效。
火葬場處於市郊的地方,坐公車一個小時左右,修的很是氣派,負責接待我的人名字叫李端,屬於那種常年在職場上打滾,看誰都一副笑容的樣子。
李端告訴我,這份工作是夜班,我隻管巡夜,但千萬要記住,最後十二點之前,就要從爐房大樓裏出來。
說最後的一句話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表情很認真。
這份工作,福利優厚,每天隻用在十二點之前上班二三十分鍾。對於被家裏掃地出門的我,能有這麼一份工作簡直是奢望。
上了半個來月的班,直到這一天,夜幕低垂,白天熱鬧的火葬大樓到了晚上的人已經非常的稀少。我剛剛進門,突然一個人叫住了我。剛來這地方,我哪認識什麼人,扭頭一看才發現是個大姐,這大姐看起來剛剛哭過的樣子,一開口就問我,小兄弟,你能不能帶我進去看看?
我問她有什麼需要,這大姐紅著個眼睛:小兄弟,我丈夫去世了,屍體就停在裏麵,我找不到這地方的停屍間,想要看他最後一眼。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大樓前半部分是辦公和追悼的地方,而停屍間在大樓的另外一側,一般人是進去不了的。這來來往往過路的人,都沒什麼人理她,這大姐看起來也挺可憐,但我確實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是說天色晚了,給她指了指廠內旅館的方向。
一直到我離開的時候,這大姐還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著我。
沿著走廊走了兩分鍾,才找到自己的值班室,換了製服拿著電筒出了門,開始在周圍巡夜。
姓李就已經給我說過,從值班室出來的走廊分成了兩條路,一條通向之前的追悼廳和進門大廳,是這爐房大樓的前側,也是火葬場平時辦公的地方。而我作為一個守夜員要去的地方,是另外一條路,通向大樓的背麵,而最讓人心悸的是,在這大樓的背麵,也是一個追悼廳。
一座火葬場,在同一個前後側,修了兩個追悼大廳?
這一個跟另外一個形成了明顯的區別。而且出了布局相似之外,裏麵的擺設看起來都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東西,十分的老舊。甚至好些地方已經布滿了灰塵,像是很久都沒人打掃過的一樣。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我把往上的二三四樓每個房間都巡了個遍,手裏拿著電筒轉轉悠悠,有工作人員急匆匆的下班,我還能走上去盤查兩句。巡視完了之後正好十一點過,剛好走到那廢棄的追悼大廳。突然我發現有些不對勁。這安靜的大廳裏後側,那兩扇厚重的大門居然打開了。
拿著電筒向著周圍照了照,我記得清楚,之前的時候,這兩扇門可是關著的呀。而且這麼舊又大的兩扇門,如果有人來打開,在這空曠的大樓裏,不可能不發出聲音。
我站在這後門的門口往外看出去,拿著電筒昨照右照,門居然是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隻是這條路不到十米就成了死路,再往前是廠裏的圍牆,而圍牆外麵,直接就是廠外的荒山野嶺。
就在我關門扭頭的一瞬間,我猛的嚇了一大跳,大廳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著個小孩。
剛才沒有人啊?這小孩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這小孩身上髒兮兮的沾著泥巴,樣子有些怯弱的告訴我:哥哥,我家就住在廠子附近,今天我玩晚了,你把門鎖了,我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