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二)(1 / 2)

文華殿大學士,次輔紀別正逢旬休在家。此時他擼胳膊挽袖子,在院子裏做著木匠活做得熱火朝天,一個白嫩嫩的小孩子正蹲在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

程殊午睡剛醒,從臥房裏走出來,看到一大一小在幹活,將兩個輪番訓斥了一通。

“桐兒,你也不知道躲遠點,你爹下手沒做過這些,下手沒輕沒重,別再傷了你。還有你,兒子說要你就給他做,城裏那麼多木匠,找誰給他做一個不好。”

紀別將手中的東西一扔,也放棄了:“我當做個木馬能有多難,算了,還是找木匠去做吧。”

紀桐撇了撇嘴,有點失望的樣子。程殊拉著他到一邊:“你爹那雙手就是拿筆拿書的,做不來這些活,趕明兒娘找木匠給你做,好不好。”

紀桐才三歲多點,勉勉強強能聽懂這一長串話,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乖兒子。”程殊揉了揉他的臉頰,“娘今晚給你做奶糕吃。”

“我不要娘做,要知夏姐姐做。”

程殊難得下廚一次,還是為了哄孩子,卻反倒被自己的兒子嫌棄了。她氣得夠嗆,但又沒法跟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發火,隻能委委屈屈地說:“桐兒嫌棄娘做的不好。”

紀桐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說:“娘做的也好吃,可是知夏姐姐做得更好吃。”他像是害怕程殊不開心一樣。

程殊幽幽地歎了口氣:“那好吧,讓知夏給你做。”

紀桐一下子眉開眼笑:“那還要吃蛋黃餅。”

“你還得寸進尺!”程殊剛想拉住他教訓一頓,紀桐已經飛一樣地跑走了,邊跑還邊叫著知夏姐姐。

在當年程殊遇刺後不久,李宴就下了旨意放程殊已經一眾太妃太嬪出宮。程殊則順勢住進了紀別新的府邸中。

盡管紀別做夢都想著辦一場極其盛大的喜事,但架不住程殊抵死不從,最後隻能請了一眾好友辦了場酒。

自此,兩人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了。

紀桐是紀別和程殊收養的孩子,孩子的父母是誰並不知道。隻是在一個深秋的早晨,包著紀桐的繈褓就突然出現在了路口,而來往的人多是視而不見。程殊來回了兩次,終於還是將他撿了回去。

這大概也是老天的恩賜,見他們沒法生孩子,就賜給了他們一個孩子。

原本程殊還擔心紀別會不喜歡這個孩子,但沒想到才過了沒兩天他就把孩子當成寶了。每天下值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著紀桐,等紀桐長大了一點,他更是連喂飯都要親力親為。

別人家都是嚴父慈母,在他們家正好反了過來,紀別是那個慈父,程殊是那個嚴母。

程殊對此也很無奈,但紀桐幾乎是全家寵著長大的。不僅是紀別,還有曾經慈寧宮的一眾宮人,都喜歡他喜歡得不行。

原先慈寧宮的人,福順早已年老體弱,程殊本想放他回鄉,但他以家中無人為由堅持跟著程殊。春玲嫁到了外地,程殊親自為她尋的親事,對方是一名舉子。知夏最終還是和那名侍衛在一同了,隻是當年的小侍衛如今已然成了一名千戶。安忠也來到了府上,還為了紀桐能騎大馬而吃胖了不少,儼然就是福順年輕時的樣子。

一年前,紀桐剛回說話之時,最熱衷的就是將所有人叫上一遍。每每有零嘴吃時,他都會抓上一把,啪嗒啪嗒跑到每個人麵前。

“娘吃,爹吃,福順爺爺吃,知夏姐姐吃,安忠哥哥吃。”

也不知為何,紀桐這孩子總是比別的孩子慢上半拍。人家孩子生出來一年就能晃晃悠悠走路,而紀桐過了小半年才會。人家孩子兩歲就能說一些句子了,他卻才會學叫人。

程殊有些擔心,但紀別卻完全不當回事,隻說我們桐兒是大器晚成,大智若愚。

程殊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還是在說紀桐傻。她暴躁地將紀別狠狠揍了一頓。

如今,紀桐吃上幾塊小點心,就將小木馬的事情徹底忘到腦後了,而紀別將削廢的木頭收了起來。

晚上程殊點著燈給他清理手上的木刺時,紀別疼得連連嘶聲。

“你就是逞能活該。”程殊嘴上生氣,但心裏還是心疼得不行,“你不能就這麼寵著他。”

紀別嬉皮笑臉地說:“你對他嚴點就是了,我是沒法子了。”

***

春去秋又來,紀桐已近五歲,該是開蒙的時候了。

紀別當年身為狀元,還曾在翰林院待上一段時間,如今又是大學士,按理說給紀桐開蒙是綽綽有餘的。

但紀別滿臉糾結:“不是我不願,實在是我不行。開蒙那些東西,三字經,千字文,我還是上輩子學的,早不知扔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