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河如鏡,倒影兩邊楊柳青山,清淡不是光雅,想來白日更加水光瀲灩,自上六個甲子,此地便喚作清河縣。
竹筏在清河落下,陳迪施了個一葉障目,悄無聲息落下,就算後來有人看著了也不突兀,覺得乃是剛剛未看到而已。
“先生,我們是去縣城嗎?”陶冶跟隨大人來過幾次縣城,對這條清河還是十分熟悉,便認了出來。
“山陽幾處殘,歲晚對袁安。先在這歇個腳,明日再趕路。”
‘大晚上的不睡覺,還飛竹排,那是清奇人才幹的事!’
陳笛自認不是哪一類人,當然是要睡覺的。
進城幾經曲折,在一處用麵攤地坐下。
擺攤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瘦小老頭,姓李,他一見到陳笛往這邊走來,就熱情地迎上。
“喲,是先生來了,剛才沒見著你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李師傅給陳笛清出一張桌子:“您請。”
陳笛微笑著回應:“好,和昨個一樣。”
“好嘞。”
陳笛招呼這陶冶坐下。
“李師傅,今個來倆。”
“好勒,您稍等一會,馬上就好。”
李師傅很快就忙活起來。
“吃過鹵麵沒?”陳笛問道。
陶冶搖頭,清河地處江南,又是水鄉,陶冶家又都是漁民,大多時候都是吃魚,少有米飯,哪有閑錢吃麵。
“沒吃過,那就嚐嚐,以後也不一定能常常吃到。
這兒地兒的麵做得還不錯,你算的上是口福。”
“麵好咯~~”李師傅端著麵和鹵放道了桌上:“先生您的麵。”
“好,謝謝。”
陳笛點頭對李師傅道謝,雖然是資本買賣,一個花錢一個服務乃是天經地義,沒必要道什麼謝,隻是陳迪習慣了而已。
“先生不必如此客氣,您這是折煞我嘍。”
雖然老頭兒嘴上如此,卻看得出他很高興,來自尊重上的高興。
陳笛沒再客氣,不然你客氣一下我客氣一下,他還要不要吃。
取過筷子就自顧自吃了起來。
陶冶沒吃過麵,還以為打鹵麵和米飯一樣,夾一口鹵,吃一口麵。
陳迪笑了笑:“這打鹵麵可不是這個吃法,得先把這鹵蓋一層麵上,吃一層,蓋一層,這個味道才最好。”
陶冶點頭,學著陳笛的樣子,蓋上一層鹵……
吃得差不多了,陳笛把帳給結了,尋了一處客棧過了一晚。
“先生,可是要趕路?”出了客棧,陶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