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和小丁的距離拉近了很多,甚至小丁會隨意摸摸紫紫的頭發像哥們又不像。小丁的眼神也在變化,仿佛紫紫也變得這樣了,有時候眼睛裏有別的神情,不僅是朋友。小丁總說紫紫頭發很美,女生會風靡著來看紫紫的頭發,明明頭發很髒好久沒洗了,別人也覺得好、像明星一樣,紫紫的光環都來自他說的話。
漸漸地上課開始不專心,放學開始想念,到家會聯想、會想發呆、會想到他就傻笑。紫紫竭力克製這種不好的情緒,但是每次想到明天要見麵就很迫不及待,而想到放學就很沮喪。路上非常想跟蹤他,想看到他從背後抱一下他就逃跑,知道他很高,隻能夠到他的肩膀,但是這樣正好,他就會看不見自己。還想象如果正麵遇到就以最快的速度抱他然後立刻回家,但是之後怎麼見麵就不知道了。這些都隻是想象,紫紫克製住了。
每次紫紫好不容易克製住自己,勸住自己小丁有女友的時候,小丁就會來撥動她的心弦。上課事紫紫漸漸開始眼神迷離,神智不清。當他用手靠近紫紫的臉的時候,紫紫不會閃躲,隻會被他的眼睛吸引,甚至忘記在上課,後麵有同學看著,但很奇怪,同學老師都沒看見一樣。他真的用手為紫紫捋了一絲碎發到耳後,還用手摩擦了一下紫紫的臉,不禁讓紫紫想起青青曾經說紫紫的臉很舒服像小嬰兒一樣。但是此時此刻的紫紫已經不是吹彈即破的皮膚了,他怎麼不嫌呢。還記得有幾次他開玩笑說紫紫最近發情了,所以長了很多痘痘。不過臉頰一直很幹淨,不曾有痘痘。
經過這些之後,紫紫竭力讓自己產生免疫,當小丁靠近的時候就躲開,多看看另一個同桌。甚至小丁讓紫紫幫忙做什麼,紫紫都拒絕,連幫忙撿一支筆都不肯。小丁一點沒有生氣,他還是那樣玩世不恭,和朋友瞎聊,下課常有男生來找他聊天,小丁說自己做了個夢,很開心,朋友就問他是什麼夢,小丁笑而不答,朋友就低聲說:“是不是和她玩high了。”小丁立刻打斷,“切,想到哪裏去了。”朋友又笑說“是不是很想。”紫紫知道他們都在說小丁的女友,這下紫紫心裏反而安心了,小丁有女友的,自己不用擔心。紫紫明明曾經暗戀旁邊那個班草的時候很害怕看到他,但現在因為移情別戀了,反而和班草說話很自然,紫紫就和他瞎聊,班草也是書呆子型的,根本不回很多話,隻是隨便說兩句就看書,紫紫突然發現自己曾經都是多心了,就算自己真的喜歡班草,人家也未必會搭理自己。
之後很快就中考了,分道揚鑣來臨的時候,紫紫有點難過,但也有點慶幸,這種慶幸就好像是成熟的分手。或許沒有真正投入過,就不會太難過,而且小丁不是自己該喜歡的類型的思想總是根深蒂固。紫紫不想承認曾經動心,不想分別太難過,有時候是故意埋掉所有心事。潛意識裏紫紫明白。
還記得那次體育模擬考試800米測試的時候,在最後衝刺階段出現了奇跡,紫紫差點就追上了跑在最前麵的兩個女生,但是終點階段因為不自信,因為覺得自己應該回歸原位而落伍了,回到了第三名,但是也很滿足了,因為和第一第二隻差一點點,說明下次就能追上了。到終點的時候因為筋疲力盡因為開心就坐在地上,別人以為紫紫不行了,就過來攙扶,紫紫最希望出現的場景是小丁看到了自己的進步,過來慶祝。這時真的感覺有一雙手從背後攙扶了自己,紫紫很開心,幻想那是小丁,但正要回頭看的時候那個人不見了。紫紫笑了,以為是小丁。但是很快,當紫紫像另一個人求證的時候,別人說是那個身影,紫紫望了一眼才發現是小學的一個暗戀自己的男生。紫紫很感激,但是很失望。紫紫從心底裏明白了,原來對小丁真的有所動心。那次的記憶非常深刻,有成就,似乎是因為小丁,有失望,也是因為小丁,估計小丁根本沒有旁觀自己,都是自己想多了。
之後和小丁的聯係少了,話也少了。雖然曾經他幫紫紫說過話,還記得那個下雨的倒黴的下午,班主任又說紫紫的不是了,紫紫確實因為忙忘記寫英語作文了,匆忙寫了兩句,可是就這麼倒黴被老師發現了,老師一般對尖子生都很鬆,但對紫紫特別苛刻,終於找到把柄了,就開始質問甚至批評,紫紫總是不反駁。小丁卻很熱心,和班主任說了紫紫的情況,幫紫紫說了幾句好話,班主任不生氣了。紫紫對於那件事總是那麼感激,一直不曾忘記,她雖然表麵上很強,其實很乖很弱,需要一個擋風遮雨的護花使者。
可是現在小丁總是趴在桌子上沒有精神,紫紫也不好意思關心他。他總是賴著,不知道在看誰,紫紫知道他在發呆,因為前幾天傳紙條被罵、因為過度運動、過度喝冷飲得了急性腸炎,他那麼難受,但紫紫隻能故作冷漠,在一旁繼續寫作業,因為紫紫知道自己一旦關心了就可能跌進去了,很快就要中考了。
紫紫轉移注意力到曾經暗戀過的班草,另一邊的同桌。他也是好學生,他斬釘截鐵地說當然要去是重點高中,就算交錢也不留這裏直升了。紫紫卻在等一個沒有可能的可能,就是考到當地前五,所有初中裏的前五,這樣就可以免去跨地區費去最有名的市重點高中。紫紫對他沒有留戀,他也不會為誰留下,更何況,他和紫紫一樣不會早戀,要早戀,對象也不是紫紫。經過幾次糾結的模擬考,紫紫心態已經麻木了,身經百戰的紫紫越來越相信一切是命,能考到哪裏都有安排。
紫紫已經不害怕那個中考結果,成績出來了,紫紫不盼望奇跡出現,隻是在正常發揮,那種僥幸的運氣用在這裏又有什麼意義,她不在幻想自己偶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好成績,也不用刻意為了一個好的結果而故意把自己想得差一點。紫紫屬於正常發揮,隻是太多人超常發揮,紫紫有點難過,但仔細想想這是無謂的難過。這次試卷太簡單了,大家都考得很好,分數很近,如果看分數大家都差不多,像小學裏大家都能一百分一樣,如果看排名可能紫紫這個曾經的尖子生會排到未曾有過的很差的名次,幸好這次沒排名了,唯一一次不排名。
紫紫也不屑和別人對分數了,平時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同學都和自己考得比自己好多了,習慣了這種結局,或許分數真的該隨緣。那個曾經的班草考得比紫紫好,但也沒能進入當地前五,他義無反顧地填報了市重點高中,即使要交錢。紫紫選擇留校直升,這樣還能有獎學金,也有一些尖子生加入紫紫留校的。小丫果然考進了當地前五,順利地免費去了市重點高中,紫紫很羨慕,但是不嫉妒,因為已經拉開距離很久了。從初三寒假開始,小丫因為優秀的綜合素質已經獲得不一樣的成績,不是考試成績而是英語比賽的名次,英語不僅成績好、口語也好,這點紫紫永遠力不能及,這不是與生俱來,也不是一蹴而就,是日積月累,紫紫已經錯過很久了,但是從頭抓起,若要站在別人之後很遠的起跑線上卻太難過、難過得都失去動力。
突然發現已經忘記小丁了,對啊,最後一麵,不,是倒數第二麵已經沒有那麼留戀了,在教室裏估分數的時候,他沒有和自己同桌,紫紫和青青一起坐,他隻是問紫紫借過小刀,最後的微笑是他還小刀的樣子。紫紫已經不再有什麼感覺,因為中考分數擋在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時候就不會想那些小事了。哪怕是最後一次散夥班聚,都沒有再和小丁說話了,也不想說什麼,反而和班草說了幾句。之後是世界杯,大家都樂在其中,誰都不記得誰了。原來一切都可以這麼不在乎,一切都可以很在乎,隻是在於自己的心境,如果心境變了就不會有和當時一樣的想法了。當有更重要的事情出現的時候就會忘記過去了。
很快直接進入暑假,這個暑假很漫長,再孤單也不曾想起小丁,完全沒有戀愛的感覺,因為麵對分數,覺得那些根本很可笑了。隻有小丫還在腦海裏,隻有那些離開的尖子生是紫紫關心的。小丁還在學校裏,隻是不在一個班了,紫紫一定是重點班。絲毫沒有想念他的念頭。直到很久以後,大概高一一個夏天的晚上,在一條小路上,曾經幻想過的場景,很神秘很幽靜的小樹林,適合幽會的地方,卻完全沒有當時的心情和興致,沒有想象的事情發生,根本不想抱住他,看到模糊的他,雖然看不清,他也沒認出紫紫,但紫紫知道是他,最終隻是擦肩而過,而且紫紫慶幸自己躲過了,沒有胡思亂想,畢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從來沒有告一段落、擱淺的感覺,因為從來沒有開始過。漫漫暑假,這個暑假還是很長,還是很熱,隻是紫紫沒有去江邊玩了,也沒有遇到小丫了。此時回憶裏都是三年前暑假和小丫成為朋友的那段時間,在草坪捉蝴蝶、做成蝴蝶標本送老師的日子成長在暑假也結束在暑假,恍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終於知道“載不動許多愁”是什麼。在紫紫心裏最重要的依然是友情,不是那些未曾觸碰、遐想而成的類似愛情的莫名感覺。
在家裏悶了幾天,卻不再上進,沒有看三國演義了,反正每次都看不完,都從頭看到一半。也不看電視,做什麼都沒有精神,隻想發呆。紫紫是矛盾的,如果在玩會內疚,如果看書又看不進。隻能這樣了。所謂的閑書還是好書又有什麼區別,隻是這個階段的區分標準,或許名著也未必就是好書,對於一個名副其實的學生來說,它也是閑書。
時間流淌久了,就漸漸不迷失了,習慣了迷失反而清醒了。因為沒事作才會迷失,才有時間胡思亂想,然而現在新一輪的暑假上課又開始,不知道等著自己的什麼情景、是誰,還有那個小丫麼?還是當年那些尖子生麼?想不到這麼快就各奔東西。可惜當時沒有聽到《那些花兒》,幸好沒有聽到。
初中,青春期過渡時期,紫紫頂住了一切躁動,但還是就這樣而已。小丫或許更單純,她真的心無雜念,紫紫觸犯了天條所以被懲罰了。那時不看《新概念作文》,不迷信韓寒,卻會看江畔文學社每期刊物的文章,那幾期《三月三》、《六月雪》紫紫有參與投稿但是總是落選,紫紫心裏有一個願望就是能刊登一次,似乎這個願望在很久以後被一個老師聽到了,但那是很久以後了。紫紫希望的事情總是會發生,但是總是遲到,可能是曾經還不夠成熟所以不適合,而很久以後時機成熟了才可以。這就是一種成長的規律吧,現在得不到的總有一天可以得到,隻有堅持不懈。
紫紫愛看別人寫在刊物裏的抒情文,那種描寫微妙心情的文章,不空洞卻也沒有故事,隻是一點點心情卻那麼共鳴。那幾個學校裏成績不算很好但是文筆不錯的女生在文學社可以混得風生水起,在文學社,紫紫看到了課堂外不一樣的天地,原來不止學習可以努力,還有很多別的事物值得努力,她們有思想,她們成熟了。看著她們的文章有點啟發,但又好像觸到了紫紫的極限,那根不可逾越的紅線。紫紫對那些文章渴望,渴望看到渴望自己能寫出來,但是又不想著迷,去一個勁期待,矛盾來自於紫紫不夠勇敢,紫紫太乖。
文學社的女生很時尚,紫紫不曾想過她們那樣是美,還是堅持自己的樸素。紫紫曾經以為樸素就是學生,卻不曾發現成熟了、社會化了也可以有好成績,外表不能決定一個人的路徑,隻有你的心境,你想不想,你想怎麼樣而已。如果有原則,或許可以既美又能豁達地寫出自己的情感,既樸素又開放,學習和多愁善感的青春期可以兼得。
她們已經有深刻的見解,有些是歌詞,她們聽歌多了,也有詩意了,紫紫什麼都不聽不看,自然沒有這樣富裕的思想。文章的名字什麼都有,雖然裏麵寫得不一定很有意義,但是那個中心那個靈魂是對的,紫紫發現文章不一定要多麼華麗,華麗或平淡都隻是表達方式,隻要能傳達一個思想給你,而紫紫的作文從來都是形式而已,從來沒有那個要傳播出去的靈魂思想。在她們的文章裏看到了不一樣的思想,紫紫看是窺視別人的世界,對比自己的世界。原來自己太單調太乏味了,對於那些《備用紐扣》《寒武紀的懲罰》《聽香》都全然不懂,但是隱約讀出一絲意思,那種符合紫紫心境的淡淡憂傷和默默激勵,清澈而透明,很陽光,原來她們有和紫紫一樣的想法,隻是她們表達了,紫紫沒有表達就似乎和她們脫節了,或許是紫紫有這種感受但沒有思考過這是什麼。所以理科不是最高境界,或許思想才是,成績再好也不能代表思想成熟了。在很久之後才知道一切都來自於哲學,思想是靈魂,哲學卻控製了思想,它才是本源,那些數理化都隻是它的延伸,隻是高考讓紫紫忘記抽象的哲學,而隻看到了它造出來的更形象的事物。紫紫隻是迎合了高考,沒有迎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