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對著黑夜,拚命得嘶喊著,絕望的呼喚聲穿透叢林,回蕩在深穀之中。
夏瑾依一頭黑發被秋霜染成了銀絲,在月光的照射下,臉色越發得蒼白。黎平川奪下她手中的琴,她猛撲上來,本想奪回手提琴,卻是力不從心,直接倒在他的懷裏。
黎平川扔下手提琴,環手一抱,隻見她牙齒上下打顫,發出碰撞的聲音,渾身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心下惶恐,一把將她抱起。
陳東拾起琴,三人即將離去之時,忽然聽見叢林深處傳來嗚嗚的哭咽聲。夏瑾依被凍得發硬的臉頰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掙紮著下地,透著一抹淒涼的月光,她看見馬伊敏瘦弱的身子在寒風中微微發顫。
陳東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夏老師!”
這一聲夏老師讓所有人瞬間淚奔,他居然願意開口說話了!
夏瑾依奮力推開黎平川,跌跌撞撞走上前去,一把將瘦弱的身子摟在懷裏,望著阿婆的墓碑,淚就像爆裂的水管,拚命得噴灑著!
“夏老師,馬兒沒有外婆了!嗚嗚嗚!”
懷裏的人兒不斷得抽噎著,訴說著他的絕望,他的悲傷。
夏瑾依輕輕推開他,雙手捧著他臉,抖動著僵硬的嘴唇,一字一頓道“你是男子漢,你要振作起來,你要活得勇敢,活得堅強!努力上進,你外婆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息!”
馬伊敏緊閉著雙眼,呼呼哀嚎著“夏老師!我害怕,沒有外婆,馬兒就變成了沒人要的孩子了!馬兒沒有家了!”
夏瑾依一邊為他擦拭淚水,一邊嚴肅的說道“你的親人,他們不會守護你一輩子。你隻能依靠自己,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將來,你還要走上社會,還要生存。你會有家,有愛人有孩子,那麼你就是他們的靠山,他們的精神支柱,這就是人生!”
現在的馬伊敏讓她想起以前的顧海棠,一樣悲傷的秋,一樣淒涼的夜!
“夏老師,馬兒不要自己強大,馬兒隻想要外婆!”
悲戚的聲音隨風搖擺,孤獨恐懼的心不知何處才是避難的港灣?她夏瑾依怎麼忘了?眼前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他的承受能力與顧海棠是無法相比的。
“不怕!外婆沒有了,你還有老師,還有鄉親們!”她輕輕把他擁入懷中,當她眸光再次投向墓碑時,冰冷的月光中,她仿佛看到了阿婆慈祥的笑容!
“孩子,你現在先住村長家,這樣你每天上學也近些!”陳東話音落下想要去牽馬伊敏的手,他卻直往夏瑾依懷裏躲。這讓他很是為難“這……夏老師!”
她伸手揉了揉瘦弱的肩膀,輕聲說道“沒關係,就先讓他跟著我吧!以後……以後再說吧!”馬伊敏肯開口說話,是好的開始!她相信,隻要多給他耐心和愛心,慢慢得,他就會走出陰霾,活在陽光下!
“這可使不得!你每天工作已經夠累了,還要照顧他,不行不行!”
望著纖弱的夏瑾依,陳東實在是於心不忍。她來到姚家村支教不過一個月,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模樣。艱苦的工作,惡劣的生活環境,如今還要再加上一個髒兮兮的孩子,陳東覺得,實在太欺負人了!
黎平川拍了拍陳東的肩膀,接過他手中的手提琴,朝夏瑾依笑了笑。說道“沒事!還有我呢!”
陳東沒再堅持,心裏卻不是滋味,守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望了一眼阿婆的墓碑,重重歎了口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