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推開,上前拉著學生的手,故意咋呼“姚瑤你看,黎老師他占著人高馬大,欺負我。”末了還煞有介事的躲在她的身後,一臉警惕道“他要是真得打我,你要站在夏老師這邊哦!”
“嗬嗬嗬!黎老師他就是嚇唬嚇唬你,他哪裏舍得打你!”姚瑤笑的天真,故意把手中的手電筒對準黎平川的臉,輕輕晃了兩下。
真是人小鬼大!
夏瑾依在心裏偷偷數落了一句,掩嘴輕咳兩聲,說道“他就是霸道暴力男,打人肯定是六親不認的!”不知是蚊子咬的還是怎麼了,她的臉有些發燙,不敢看他的雙眸,垂著腦袋,慢慢往前走。
他看著眼前調皮的猴子,搖著頭苦笑,有時候他拿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伸手牽著姚瑤,緊跟其上,大手臂一薅,抓住她的手掌。一手牽著學生,一手牽著心愛的姑娘,夜色正濃,輕搖的樹葉剪下一道一道的背影!
三人走到姚瑤家時,看見姚一山拄著拐杖,徘徊在門口,似在焦急得等待著!聽見腳步聲,抬頭望去,目光中那一抹焦急光芒悄悄隱去,拉著一張臉,轉身回屋。拐棍敲打地麵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的沉重悠遠!
夏瑾依揉了一下姚瑤的肩膀,輕聲說道“快進去,早些睡,明天上學不要遲到了!”
“嗯!”
她用力的點點頭,一雙清澈的眼眸裏,淚光閃爍,轉身走了兩步,回頭揮了揮小手“老師再見!”剛剛開口,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直落!
回學校的路上,黎平川緊緊握著夏瑾依的手,一路慢慢走著“如果能夠一直這樣走到天荒地老,那該有多麼美好啊!”
他的聲音輕輕劃破夜的寂靜,跌進她的心湖,蕩起層層波紋。然而船過江中水無痕,一切又歸於了平靜!
“小川子,姚瑤的媽?你清楚嗎?”
她一直專心腳下的路,不曾抬頭看他一眼!
也許她隻是把她當成一盞照亮黑夜的路燈,就像今晚這樣,他牽著她的手,讓她不再懼怕黑夜,一眼就能看清眼前的路!
把他當做航海中照亮方向的燈塔,讓她的心不再彷徨,不再搖擺!
亦或是一根拐棍,讓她行走在荊棘坎坷的小路上,心有個依靠,腳下的路不至於寸步難行!
“那是我剛來這裏支教的第二個月,姚瑤的爸在工地被砸傷了腳,一條腿瘸了。在醫院裏躺了不到三天,村長就把他接回來了!”
他的語氣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悲涼,好像一個看透滄桑的老人!
她驚呼道“三天?那家工地沒賠償嗎?”
難怪他的腳麵那麼嚇人!原來是沒有醫治好!
夏瑾依在心裏輕輕說著,回想那一隻血肉模糊到分不清是腳底還是腳麵的腳掌,她的心裏就忍不住得想嘔!
他苦笑“沒有,工頭跑了,還拐跑了他的老婆!”
大山裏走出去的女人,猶如放出去的鳥兒,在廣闊的天空中跟在幽靜的山穀中,那是兩種概念!加上外麵世界的種種誘惑,走到拋夫棄子這一步,絕不是意外!
夏瑾依輕聲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姚一山沒有瘋掉,或許他是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抗壓能力,更多的恐怕是心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