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有時候,妥協一次,就會妥協一輩子。
喬婉瞧著麵前水潤的姑娘,二八年華,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軟飽滿的紅唇,嬌俏玲瓏的小瑤鼻秀秀氣氣地生在她那美麗清純、文靜的嬌顏上,再加上她那線條優美細滑的香腮,吹彈可破的粉臉,嬌好的玲瓏身段,活脫脫的一個國色天香。
“太太……”喬婉身邊伺候的老婆子見喬婉出神的看著老爺新納的姨太太,小聲的提醒道。
喬婉回過神來,沒有一點的尷尬,反笑道:“妹妹這麼靚麗絕色,連我這一把年紀的,都看呆了去。”說完,還朝著身邊的人笑了笑。
新姨太太見過了,喬婉接著說了些場麵上的話,就回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喬婉收拾了些首飾,道:“張媽,等會你隨我出去會。”
張媽一臉不忍的瞧著喬婉,心酸的道:“太太,這些首飾可是夫人留給你的,家裏再拮據,你可不能拿去當了。”
喬婉摸了摸被手絹包著的首飾,依稀還能摸到首飾大致的花樣和紋路,“我哪是去當了給他用,他孫浩宇的兒女和姨太太們就該他孫浩宇自己去養。張媽,我心裏有數的。已經傻了一次,我不會再傻一次的。”
見喬婉打定了主意,張媽也不好再勸,隻道:“太太,我先去給你叫輛車。”
叫車?
喬婉打量了房間,這裏已經不是原來的西洋房,這個院子也不是早前的西洋別墅。現在的院子,卻是東街一個胡同裏的毫不起眼的院子。
“不必了,張媽,走走也挺好。”喬婉無所謂的道。
張媽心裏卻是直發苦,太太從前出門是西洋車,就是再不濟,前幾天出門叫的還是黃包車。張媽暗地裏對老爺很是唾棄,一大把年紀了,家裏已經有好幾房姨太太了,手頭本就緊張,現在竟然還納個跟他閨女差不多歲數的姨太太回來,忒不要臉。可是苦了太太了,現在出門連黃包車錢都要省著。
喬婉倒不是真的為省錢而不坐黃包車,隻是去的路不遠,沒的讓張媽跑去胡同口叫車的來回走。早前住西洋房的時候,每次請傭人,都是爭前恐後的來。現在孫家倒了,也沒人願意留下,現在願意留下來伺候的,就剩下張媽了,果真是世態炎涼。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喬婉以前覺的,自己相比起那些在孫家倒了之後,有條件就跑了的姨太太們,好很多。即時夫妻情分早就不在了,看在以前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陪著他也行,好歹身邊還有個人照顧。現在想想,自己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離開,這隻是早晚的問題。他身邊從不缺人陪。
相對比張媽的真心真意,反襯的喬婉自己落了下乘。
喬婉絲毫沒有猶豫的把首飾給當了,選了個活當,收好票據後,喬婉帶著張媽出了當鋪。難得的,喬婉拉著張媽去了家西餐廳。
張媽手足無措,被喬婉硬壓著,坐如針毯的享用了一頓西餐。
飯後,喬婉沿著熟悉的路途,慢慢的踱到了喬府。現在已經不能稱為喬府了,已經變成了陸府。
看著對麵門前熟悉的石獅子,熟悉的門庭,恍若隔世。張媽小心的瞧了眼喬婉,“太太。”
“張媽,你說,這府邸買回來可好?”喬婉仿佛沒有聽見,隻是淡淡的問著,眼裏不見任何波動。
“可是錢?”張媽五味陳雜,喬府是喬婉從小長大的地方,理應說是有著兒時回憶的美好地方。隻不過後來喬太太去了,被人光明正大的鳩占鵲巢,雖那時喬婉已經嫁出去了,但那段日子到底是不愉快的。但若是買回來,也是個念想。
張媽這下也是明白太太剛才去的當鋪是為的什麼。但以前的諾大的喬宅,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坐地之大。就比起現在住的小院子,大了不知幾倍,就憑太太剛剛當的幾樣首飾,錢夠嗎?
錢,喬婉自是有的,還是喬太太去世之前,偷偷給塞給喬婉的,誰也不知道。
這宅子被賣的無聲無息的,喬婉也是後來才知道,此前一點風聲也沒有。經多方打聽,也未問出買家是誰,直到最近,才被掛上陸府的牌匾,最後買家的身份也隨之水落石出了。
喬婉等了一會,才等到一輛黑色洋車緩緩停在府前。隻見司機將車停穩後,立馬副駕駛座就出來一個身穿黑衣,帶著黑帽的人,渾身帶著煞氣,卻恭恭敬敬的開了後車門。
等裏麵的人一出來,盡管在喬婉隻能看到一個側背影,但是一看這背影、氣派還有那傲人的氣勢,不用看正麵,猜著也大概知道這人就是傳說中的買家陸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