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誌明是真的有些怕了,以往哪次大小節日,他家裏不是賓朋滿座,數不清的人趕來送禮。可是,今年中秋節呢?以往那些恨不得往他身上的貼的廠家、合作商,一個個默契地都沒有上門,門庭冷落到了極點。

九月份,就算柏誌明使出千方百計地打折促銷大減價,柏氏百貨的銷銷售額還是比八月份減少了百分之五十,廠家、供貨商、合作方一個個跟他中斷了合作,一個個躲他跟什麼似的,好像他就是一個瘟神。

柏誌明才經商一兩年,完全沒有認清商場上瞬息萬變,一個賽一個的人精,隻要稍微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以往跟你勾肩搭背、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說不定下一秒就假裝不認識你了。

王佩給柏誌明拿了一盒牛奶、兩塊月餅,有些討好道,“誌明啊,過會你就要去法院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這百味月餅我好不容易才從超市搶到了最後一盒,賊貴賊貴,要168一盒呢!不過你別說,這味道頂好頂好的,是我吃過味道最好吃的月餅。”

誰知柏誌明似乎被觸動了某根神經一般,發瘋一般將月餅掃落在地,向王佩大吼道,“你知道這月餅是誰家的嗎?是謝珺家裏的!賣這麼貴你還眼巴巴湊上去買,你錢多地沒處花是嗎?你腦子有病嗎?”

中秋前,百味月餅席卷了香州市各大超市商場,柏誌明看的眼熱,也想參一腳給自家柏氏百貨增加點人氣。沒想到百味月餅背後站著的竟然是謝珺,謝珺不僅沒有同意,還指著他的鼻子將他冷嘲熱諷了一番,氣的柏誌明肝都疼了。柏誌明這件事都快忘記的差不多了,誰知道今天王佩竟然拿著月餅在他傷口上撒鹽,讓他又憶起那天的屈辱。

王佩有些不知所措了,按著她平時的性子,她該破口大罵的,但她平時的富貴生活都是係在了柏誌明一個人的身上,她心裏有些發怵,隻得訥訥道,“誌明啊,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我看大家都搶所以我才買的,我不知道是那個小賤人賣的……誌明,小升要錢了,我手頭不太寬裕。”

柏誌明一聽,怒氣直上心頭,雙眼眼眶氣的發紅,“柏升他還敢要錢,上個月他去謝珺店裏鬧事的事我還沒找你們算賬,被那個黃毛丫頭坑了兩萬塊錢,還要我拉下老臉去警察局親自把他保釋出來!他還有臉要錢?”

王佩聽了不免為自己兒子辯解道,“都是那個小賤人詭計多端,設了套讓小升往裏麵跳呢?她還認識小混混呢,一看就不是正經的。”

王佩嗓門極大,柏誌明隻覺得自己耳畔轟隆轟隆作響,他煩悶地擺擺手,“錢的話,我去法院經過的時候,給他送過去。”

柏誌明拎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邊穿上邊往門外走,“我還要去酒店接高律師呢!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不過有了高律師,我看那個小兔崽子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高律師是柏誌明專門從s市請過來的金牌律師,從業十幾年從未有過敗訴的經曆。這還是一個認識的煤礦老板介紹的,律師費用是一個天價數字。柏誌明不敢賭,隻能確保萬無一失,在親眼見到高律師,對方跟他分析了案情並萬分肯定能贏這場案子後,這筆天價傭金柏誌明付的心甘情願。

***

柏誌明到達香州市人民法院的時候,還沒到八點半,他便和高律師先在休息區等待,一看到柏晉跟謝珺已經到了,便眉頭緊鎖起來。

一旁的高律師看出他的異樣,詢問道,“柏先生,你怎麼了?”

柏誌明心煩意亂地隨口說了一句,“沒什麼事情。”

他們兩的對話正好被一旁清潔衛生的大媽聽到,大媽啐了一聲,看著柏誌明的眼神跟看一個窮凶極惡的罪人一樣,“我看你事情大了!現在全香州人民都知道你虐待你侄子、謀奪他家產的醜惡嘴臉了。”這清潔大媽一看,就是平時《民生訪談》看多了,正義感十足。

一旁的高律師立馬出言道,“這位大媽,我請你別口出狂言,我委托人可以告你誹謗的。”

大媽倒是一副無懼的模樣,挺了挺胸,“你告我啊!我在法院工作的年限比你活的時間還久。”

高律師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

清潔大媽轉了臉,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與幾秒鍾前截然不同,她倒了兩杯水遞給謝珺、柏晉,聲音也溫柔到了極點,“別害怕,全香州市人民都站在你們身後呢。”

柏晉冷淡的臉上因為大媽的逗樂,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顯得很是誠摯,“謝謝。”

謝珺的目光從柏誌明轉到一旁的高律師身上,見他穿得西裝革履,拎著黑色的公文包,一副精英打扮的樣子。她閃了會神,視線停留在高律師臉上半秒鍾,眼神中迅速略過一抹幸災樂禍。

柏晉察覺到了謝珺的情緒變化,問道,“你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嗎?”

謝珺幾乎憋不住笑了,半響湊過頭去,附在柏晉耳邊輕聲道,“等會庭審結束你就知道了,反正是個好消息……你還真是一個luckyboy啊。”她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帶著上揚的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