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沈湛輕輕喊道,聲音中帶著自己也察覺不到的顫抖。

“嗯?”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能輕而易舉的演奏好那首曲子?”他問道。

米暖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我當然知道啊,因為你厲害嘛。”聽張嬸說沈湛都練了十二年的鋼琴了,拿下那首曲子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是這個原因,”沈湛否定道,他轉頭看她,小心翼翼卻又目光虔誠,黑色的眸子裏隻有她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米暖無知無覺,在看人工湖裏的鯉魚跳起又落下,津津有味。

“哦?那是什麼原因呢?”她問道,語氣平緩,卻沒有半點疑惑。

沈湛突然恨起了那幾條傻魚,奪走了阿暖的注意力,心思未變,“其實我—”

還未說完喜歡你三個字,下課鈴突兀地響了起來,沈湛徒然驚醒,情緒從偏執的漩渦中解脫了出來,竟稍稍有些慶幸阿暖剛剛光顧著注意那條傻魚,自己剛才的樣子,一定很可怕,嚇到她就不好了。

米暖還等著他的下文,看了魚兒半天也有些無趣,轉頭問道,“沈湛,快說你彈得那麼好有什麼秘訣?”

沈湛收斂了自己的表情,視線轉向了別處,風淡雲輕地一笑,“用心。”

“噗,還以為是什麼答案,這和你教我的一樣嘛。”米暖說著起身,“走吧,下課鈴剛才打過了,咱們回教室吧。”

“嗯。”沈湛淡淡應道,沉默了一路,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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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長廊裏,兩側滿是房間,後頭是漸漸破裂墜落的石板。

上次的夢,又開始接著做了嗎?沈湛站在長廊中央,笑了笑,真是個稀奇的夢。

原本想立即結束這個夢,他不想陷入這種回憶中,沒有什麼意義。鬼使神差的,往後退的腳步前進了一步,聯想到上次夢中沈父和那個女人,他突然想看看,自己的潛意識對某些事情是什麼看法。

他走了一步又一步,經過了一間又一間房間。

“咦?”他挑了挑眉,原本抬起的腳又輕輕放回了原地,那個房間裏,正在演著一場默劇,自己正躲在垃圾桶邊上,等待有熟悉路線的人,能帶他逃離這該死的迷宮似的小巷。

正是自己幾個月前,自己經曆過的。

然而,腳步聲已經一點一點地向他靠近,男人喧囂而又得意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看你能逃到哪裏去,嘿嘿。”

男孩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坦然的走了出來,“我跟你們走。”

……

不對,怎麼會這樣,現實生活中,他的阿暖明明把自己解救了出來,自己最後回到了國內。

第一次,夢中的時間長廊出現了差錯。就在他思考的那一刹那,腳下的石板碎了。

他又一次從睡夢中解脫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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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燈光下,沈湛盯著白色的天花板,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串聯起來的夢,富有邏輯,卻又稍顯詭異,沈湛一直以為他做的夢隻是在自我回憶,以及潛意識懷疑的事情。

隻是,這一次他遲疑了,他最新看到的那間房間裏,出現了與先是記憶不符合的情況。走過那麼多房間,這是第一次,他心中有強烈的預感,接下來的房間會發生更多的錯亂。

一般來說,人在睡覺時做的夢,醒來基本都是忘了大概,他也是這樣,除了最近的這兩次。

沈湛就像來到了自己的記憶宮殿,強迫他觀看,記住,醒來後竟然也能記住大概。

似乎隻有他睡在阿暖睡過的那張房間裏,才會做夢,自己的房間則不然。他食指微微曲著,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這種事情,無法用科學解釋清楚,心裏起了疑心,有些事情急需驗證。

他拿起矮櫃上的手機,撥通了周燁的電話。

三更半夜,這個睡覺的點還會打來電話的,也就隻有沈湛了,聽著鈴聲,周燁條件反射地接起了電話,睡意朦朧,“喂,我是周燁。”卻聲音洪亮,口齒清晰。

“嗯,沈貴喜那邊的眼線已經安插妥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