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如何,那來人太神出鬼沒,又在地下,身影無蹤。淳王爺他們便是落在了被動的局麵上。而日頭越來越毒辣,更不知青默他們的情況,此時根本是在拖延時間!而且,照他這樣的偷襲法,早晚要把軍隊打散的七零八落。
不行,如何都要趁他再傷人之前逼他現身!
寧青嘯眸色一狠,將玉簫的末端直插入泥地之中,從懷中摸出一罐小小的瓷瓶,不同於平常的藥劑瓶的紅封瓶頭,這一罐,是棕色的木塞封口。抽開,便是一陣馥鬱而濃烈的氣息。
以木塞封口,則屬藥味烈,易揮散,巨毒。
他抖手一傾,無色的液體便順著簫管滑落,滲入土地之中。烈人的氣息瞬間散入空氣之中,讓人忍不住側臉掩鼻。地上如此,更不能料想地下如何了。
果然,要不了太久,那偽裝著平靜的地麵突然鼓包四起,像是有澎湃的力量在不為人知的地下縱橫膨脹著。能夠猜出,那人必定是不耐這毒物侵襲。
淳王爺不免眸中含·住微弱的笑意,但神情絲毫不敢流露出勝意。
這是當然,這一手“傾晦”,可是由他親手調製而成。
從屬下手中接過長弓,拉滿如月,箭尖對準了地麵,目光一刻不停的鎖定著。
令人窒息的須臾刻後,那黃褐袍的男子怔時力震大地,短刀破開長長的裂土,烈身而出。麵龐已漲得通紅,墨眼駭人地瞪著,已生出了紅血的裂紋。幾乎是長嘯著衝了出來,泥濘的塵土掛在麵容上。
寧青嘯卻是一刻不停,眼疾手快,就在他鑽出地麵的同一瞬間,長羽箭迅速破空而射,正對著那人的心肺!
男子見襲,慌然一側身子,避開要害,但再來不及阻止那肅殺的來勢。箭頭徑直地挑破血肉,刺中了他的肩頭。怔時,血花四濺。
怒氣騰地升了上來,他圓目怒瞪,握緊了手中的短刃,大吼,“我慕傲就不信了,今日還會落在你手裏!這種小毒計,還敢跟麟島較量!”怒叱般念叨著,他單手毫不留情地扯出肩頭的箭,血肉被拉扯出來,裸露在空氣中,可慕傲卻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般,眉眼怒昂,紅發在風中飛揚。
寧青嘯自是不敢懈怠,彎身抽出玉簫,手中幾番來去拭淨,湊唇就是一曲。
音色泠,入耳絕,一時讓這個慍色張狂的漢子生生愣住。像風中吹動獵獵旌旗發出的聲響,渾厚的力道蘊在蕭聲之中,一波一波的轟炸著他的耳膜,奪其心智。那蕭聲空洞而深暗,要調動人內心中最陰冷的一麵,最殘忍的恐懼。
這是五王爺寧青嘯,封號淳,最狠的一曲絕殺。
慕傲已在連續不斷的音波中身子顫抖,唇瓣失卻了顏色緊緊的抿著,手中短刀顫抖著,想要舉起,卻無力抵抗那不休的催魂聲。而肩頭的傷痛更加明顯,痛覺像一瞬間被強調放大了數十倍,讓他手足無措起來。
最善遁地於無形的麟島四堂主慕傲,在無孔不入的蕭聲中無處可遁。
男人堅持著走出了幾步,雙臂痛得像是要被活生生的拆卸,抓緊了手中的短刃,拚勁全身最後一分力,擲送了出去。
還是有著殘餘的力量,那短刃破開音浪,有些不穩的上下擺動著,朝著寧青嘯而來。
淳王爺眸色肅靜,胸中運力而做抵抗,又一波音浪而來,順勢將那把慕傲的短刀打落在地。
褐袍的男人見此,深知這般簫聲駭人,自己除過遁地絕技其餘不過中等,而肩口有傷,不足以抵抗,今日算是輸了!
這時,仿佛有人踏風從身後而來,身影如飛,躍過眾人的頭頂。
彎身,長臂一攬,迅速抓住了口鼻幾乎盈血的慕傲。輕功絕世,一躍而閃,如同來時無影,複又消失在茫茫的嶺南天空。
“敢傷我麟島,你等著!”留下威嚇十足的話,而人影已不見蹤跡。
寧青嘯停了簫,抬眼循著那人的聲音,停下了唇邊的簫。一曲未終,而鮮紅的血液已抑製不住地從唇角溢出,他的身子有些孱弱,輕微的喘息著。
絕殺一曲,太耗精氣,傷人傷己。
他使出最決絕所學,還是讓他給逃了……而帶走那慕傲的人,輕功又如此了得……帶著一個壯漢,還能身輕如燕的來去自由。
麟島,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
淳王爺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心中疑慮越來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