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高高的城樓,柳相淡然,眉眼沉靜。很快,在寧王的催促下,他由樵墨護著上了城樓,前後方架著刀的守兵緊跟其身邊,虎視眈眈。
火把照明,台階清晰可見,柳現年步子邁得很穩,也很慢,甚至還時不時頓了幾步。
他薄唇緊抿,自眼縫裏漏了絲絲的笑,那笑映著火光竟隱隱帶了緊張。踏上最後一個台階,他漫不經心側了下頭,竟問樵墨:“本相的頭發可亂了?”
他一向不太關注自己的儀容,這貿然一問,著實驚了樵墨。樵墨握劍的大掌連抖幾下,借著光又見他眯了眯眼,心中哆嗦,一時情急之下太過於急中生智遂導致腦殘,“廢話,夜風那麼大,能不亂麼?”
“……”如此緊要時刻,莫要亂發脾氣,柳相淡淡安慰完自己,接著抬手,慢條斯理得理了理頭發,撣袖口時又發覺自己穿了件青布衫,他不禁微微惋惜,“或許本相該穿得華貴一點,嗯,這才好看。”
腦殘的樵墨默然,他家大人的世界,他不懂。
他隻要做一個安安靜靜的護衛就好了。
“人呢?!怎麼還沒上來!嗯?!”朱驍在聶小碗眼前急得來回轉圈,聶小碗被他晃得眼暈,心中更是為自己捏了把汗,待會柳相上來,朱驍問及根本不存在的虎符,她要如何圓這個謊?!
“讓殿下久等了。”就在此時,臨空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她聞聲心一顫,悄然垂眉。
寧王大喜,一個急促轉身,抄起大步就衝向柳相。奈何他步子邁得太大,又兼之心急,倉促間右腳絆左腳,隻聽噗咚一聲,他撲到了柳相腳下。
聶小碗:“……”
柳相:“……”
周圍一眾人:“……”
唯有靠在柱子上睡著了的小皇帝沒被驚著。
過了一會兒,受此大禮的柳相淡淡一笑道:“殿下,你如此這般,臣委實惶恐啊。”
寧王:“……”
他被摔懵了,猶自趴在地上迷瞪著。聶小碗幽幽瞧著,未語先歎氣,心中隻願小皇帝以後可別長成他這光傻不甜的模樣。
這是她頭次見柳相,本想客氣一番,但如此境況,還有啥好客氣的!她道:“柳卿,你挪挪步子,或者到哀家身邊來。”
說到底,寧王的禮也不是他一個臣子該受的。柳相自然知曉,本想以言而行。哪料就在此刻,寧王一個鯉魚打滾躥起來,怒吼一聲:“不準過去!要過去,先把虎符交給本王。”
他對虎符可謂執念甚深,聶小碗眼皮子一跳,心如擂鼓,一旦柳相道說沒有,誰知道他會氣到何種程度!
心急如焚,她在腦中盡力搜索著對策,柳相在一邊不動聲色窺她一眼,唇邊漾起了笑,“殿下想要虎符為何不早說?今日這般大動幹戈,豈不傷了自家人的心?”
“喏,若殿下喜歡,自可拿去。”說著探手從懷中取出個物事。寧王迫不及待去瞅,見真是虎符,忙奪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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