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斬雞(1 / 3)

夜,無星無月,蒼穹如蓋,籠罩著寒冬中的慶國大地,寒風如刀。

慶國,大陸之中,地大物博。北寒南暖,這種地理特質,體現在整個國家的山川分布上,越是靠近梁京,山勢稍和緩,梁京城外鳳鳴山起伏在地平線上,形成了冷冽的弧度。而點亮了這片冷意的是從暗黑色的城郭,蔓延出來的一道冒著熱氣的河——鳳幽河。

鳳幽河是鳳鳴山的眼睛,是梁京的旅遊勝地,更是文人墨客醞釀文章的絕佳之地 !不過此時這裏已經被人霸占,因為霸占的那個人說鳳幽河有溫泉之溫,卻沒有溫泉的硫磺臭味兒;有清水之潔,卻沒有浴桶的狹窄拘緊;再加上群山圍擁,冬夜雖寂。但是勝在梅花累累,暗香浮動,再加上此時天空中飄飄灑灑的白色鵝羽,隻有在這樣絕美之境沐浴,才不會損壞他如玉的肌膚。

此刻,鳳幽河四周三裏之地,被分為三層。

最外一圈,是一大群騎馬執鞭的鐵甲護衛,在不遠的山坡上巡邏著。士兵之間距離三尺,目光探尋麵積三丈。囊括了三裏範圍內一切風吹草動,鳥飛獸跳。包括路過村夫放屁,懷春少女偷窺,都會立即被納入警戒驅逐範圍。

中間的一層,似乎沒什麼動靜,就是草特別靜,風吹過的時候毛都不動一根。一隻野雞嗖一聲從草坡上頭飛過,再嗖的一聲憑空消失在草坡下。

黑壓壓的草叢動了動。

“今晚又宵夜了……”

“噓,閉嘴!別驚擾了王爺沐浴!”

最裏麵的一層,卻沒有如臨大敵的鐵甲護衛,也沒有黑暗中潛伏的暗衛。隻有層層疊疊圍住的布幔,布幔裏,巧奪天工的大石上,斜斜的靠著個男人。飄渺的熱氣,縈繞在他的周身。平添了一股仙人之氣,平穩的河麵上,一方朱紅的木盤搖搖的漂浮著。上麵精致的玉壺,一盞碧綠酒盞!絲絲紅暈爬上了他如玉的側臉,分外妖嬈。

良久,“沐浴!”聲音低沉魅惑。

“來了!”布幔外清脆的聲音,緊接著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紛紛而至。雲紗粉麵,高鬢翠玉,一群妙齡的少女,齊齊的挽著衣袖,圍著溫水忙碌了起來。

沉悶的冬季仿佛鮮活了起來,“春伶,用茶花的皂粉,主子說了,明天依舊是雪天,所以要明亮一些。”一個稍微年長的女子有條不紊的吩咐著,“夏俐,衣服要南錦的,不要那個粗楞的碧帛。”伸手又攔住一個少女,聞了聞她手上的方盤,搖搖頭,“不用這個熏香,換個淡雅的過來......”鶯嚶燕語,婉轉動聽,猶如被遺落人間的仙子。

溫水邊擺著各式各樣的玉盤,分別裝著皂粉、澡豆、香精、檀梳,垂著紫檀木的小標簽,都用紅色的綢布蒙著,以免落了紛紛擾擾的雪。少女們早就輕車熟路,即使黑夜裏,要皂粉絕不會拿澡豆,要毛巾也絕不會給香精。因為她們都知道,拿錯了,就完了。

少許,水中撩水聲響起,落下一串晶瑩玉珠。那人在河中慵懶的傳喚,“把衣服拿來。”

“是。”俏生生的應諾比梅花上的玉珠還要明亮,一件紅色長衣,在凝如玉脂的指尖劃過,勾出一抹光芒。那些纖纖玉指,用春油每日保養,生怕手指微糙,傷了衣料上銀絲暗織的精細花紋。

俊俏的少女將衣裳捧進玉盤,其餘人抿著嘴羨慕地笑看她,能近身伺候王爺,是整個慶國所有韶齡少女的憧憬。

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暗沉的天空,突然的一抹紅光,轉瞬即逝!

河裏,有人慵懶的趴在溫暖的大石頭上。看著那個漸行漸進近的少女,手指敲著手下的石頭。一下,兩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