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之前真的是我誤會您了。”鹿語溪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一雙秋水湛湛的眸子裏閃爍著點點的星光,她噙在唇角的弧度漸漸卻漸漸深了:“我媽都已經去世這麼多年了,難為您還記得她的喜好。”
聞言,鹿速明眼神發直的愣住了。
顯然,他已經從鹿語溪的話裏覺察到了不對勁。
心裏一慌,不過一時之間,他又不能夠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
他訕訕的用手在鼻梁上輕撫著,一對上鹿語溪沉靜的視線,他硬著頭皮輕咳了一聲:“溪溪,不管你相不相信都好,關於你媽的很多事情,我到死都不會忘了的。”
說到這裏,他習慣性的從口袋裏掏出了煙。
不過看到鹿語溪在場,他打算點煙的手輕輕垂了下來。
兩根手指輕夾著煙,他有一下沒一下的用過濾嘴在桌麵上輕敲著。
“少年夫妻老來伴,溪溪,你媽才是我的原配,也是我第一個允諾要一輩子照顧的女人。”歎了一口氣,鹿速明的眸光黯了黯,似是陷入沉思之中了。
“我跟羅芸隻是半路夫妻,就算她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可是她在我心目之中的地位永遠都比不上你媽。”有些渾濁的眼睛裏,似有細碎的淚光在閃爍。
“溪溪,你媽走了這麼多年,不管我在你麵前懺悔多都無濟於事了。”輕搖著頭,他一抬手擋在了額頭前:“我已經找人把你媽隔壁的墓地買下來了,活著的時候,我沒有能夠實現承諾。等我百年之後,我就天天跟她賠罪。”
乍聽之下,鹿速明的這番話可謂是情深義重。
若是在不理智的情況下,說不定鹿語溪就頭腦一熱的原諒了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不過從元初雨的嘴裏知曉了房子的真相之後,她麵對鹿速明的心情就再也泛不起任何波瀾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老奸巨猾的男人會用什麼樣的謊言誆騙她。
而且細細一想,鹿速明說的根本就是所謂的場麵話而已。
人活著的時候不知道好好珍惜。
等不在了,又是要求將墓地埋在一塊,又是要到地下去賠罪的。
這又有什麼意思嗎?
人死如燈滅,說白了,這些還不是就是做給活人看的。
例如……她!
“你現在正值壯年,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譏諷的上翹著嘴角,她毫不客氣的哈著氣。
盯著鹿速明看了一會,她的語氣一轉,拔高了嗓音,用一種既淩厲又嘲諷的語氣嗬斥道:“再說了,我媽要是泉下有知的話,知道你這麼千方百計的設計自己的親生女兒,願不願意跟你合葬還是另說呢!”
鹿速明聞言,臉上的表情驟然僵住了。
“溪溪,你是不是又誤會我什麼了?”以最快的速度反應了過來,他垂死掙紮著。
雙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拍,鹿語溪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跳起來的。
“鹿速明,你真的打算把我當傻子哄嗎?”她氣得都直呼其名了。
爸?
除了她剛出生的那一陣子之外,鹿速明哪裏擔得起這個稱呼?
“這套房子根本就是外婆送給我的嫁妝!就連裏麵的裝修都是按照我小時候的家設計的!”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購房合同,她冷笑著:“恐怕你早就已經不記得我小時候的家是什麼樣子了吧!那是我媽親手畫的設計圖!裏麵的很多小擺件,都是你們兩個人自己完成的!你還記得嗎?!”
她連珠炮似的,一股腦的將所有的話全都砸向了鹿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