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一直以為弗格君是個很理智的人。”
“我可是很理智啊,我沒殺了那小家夥還不夠理智嗎?”
“那你覺得沒有了母親的保護,他能活下去嗎?”紀野說著伸出小手指了指那些不知何時已經開始吞噬屍體的凶獸;它們長得很古怪,明明和獅子一樣有著長長的鬃毛,卻又有老虎一樣的花紋;這真是個奇怪的世界。
紀野看向弗格,可弗格並沒有任何動作。
“誰知道呢,那又不是我的工作……”他說著順勢牽起紀野的手。他的手心裏全是汗水;明明周圍都是火焰,他的手心卻因為汗水而冰涼;他走的就像風一樣快。
3
腳下的路很怪。
它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無論弗格走的多快,就是走不過那個堆滿死屍的路口。
“真是奇怪,也沒有魔法的痕跡啊。”他停了下來,撓著頭。
“弗格君會魔法?”
“不,我妹妹們會。”弗格略揚起下巴笑了笑。
“這樣啊,那快帶我去你家吧,我想在夢醒之前多見些可愛的女孩子。”
“那好吧,來。”弗格半跪下來,伸出雙手,示意紀野到他懷裏來。紀野歪著小腦袋,好一會,才笑著鑽了進去。
“抱緊咯!”話音剛落,弗格就猛的一躍,隻是一瞬間,那燃火的廢墟城市就變得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小。
穿梭於這顆星球的大氣層裏,弗格有些擔心紀野會感到冷就用夾克裹住她;他本以為紀野會道謝或是衝他笑一笑,可除了麵無表情的盯著夜空,小姑娘再沒有其他親熱的表現。
他和紀野相識與眾神遊戲,那時還是少年的他無意間來到一個名叫‘宇宙夾縫’的世界,在哪裏他和紀野還有許多其他宇宙的英雄們完成了各種各樣的試煉,終於獲得了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一次機會。
每個人都許下了願望,等到弗格許願的時候,就隻剩下紀野和另外一位英雄還沒有考慮好。自那以後已經過了不知多少年,再次見到曾經在別的世界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弗格當然高興了。尤其對方還是那是他很喜歡的紀野小妹妹。
望著少女白皙的小臉,弗格忍不住想要蹭一蹭她,可還沒來得及行動,少女的小手再次指向前方。
“我們再兜圈子,弗格君。”
“兜圈子?”弗格停了下來。他環視四周,除了…等等!!
弗格這才發現,半空中的雲竟然連動都不動。
這怎麼可能?!
他將目光轉向正下方,那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位置的橙色光點。
漸漸地,那光點開始扭曲,緊接著像是一隻漩渦,周圍的世界跟著開始旋轉,等到弗格反應過來,他已經和紀野被那漩渦吞入中心。
4
陽光有些刺眼,大片大片小麥隨風形成一浪浪金色波紋。
弗格抱著紀野站在一大群農夫之間,顯得茫然無措。
“啊,這次還真是毫無準備啊……”弗格苦笑著,紀野正拚命想要掙脫他的手臂。“別說的這麼淡然。”她甩開夾克,“好像你很習慣去別的世界一樣。”
“那邊兩個家夥!你們是哪個村的?”聽起來好像獵狗在咆哮,一個虎背熊腰,髒兮兮的男人正快步走向他們;即使還沒有靠近,弗格就聞到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酸臭味;那男人走的很急,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不說,一溜鼻涕也跟隨著他身體節奏晃個不停。
“農忙的時候還在偷懶,你們是哪家的混蛋小鬼!”他衝著弗格大喊,那口腔裏傳來一陣屍體腐爛般的氣味,讓弗格覺得很符合他那一副大黃牙;他將紀野送向身後,好讓少女遠離這腐臭風暴。
周圍的農夫們都停下手中的活,他們就像被病原體引來的傳染病一般,瞬間圍住了弗格和紀野。
所有人都髒兮兮的(但隻有麵前這個男人最臭),每個人的眼神都看不出一絲活力,這讓弗格想起那些被魔劍砍中而被詛咒成行屍走肉的人。
“等著吧,我這就向監工報告,等著挨老爺的鞭子吧!”腐臭男人仿佛很喜歡被圍觀的感覺,他又急忙轉身,用比剛才過來還要快至少三倍的速度衝向一個正在驅馬趕來的人。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跑三十邁的企鵝……”無力地笑著,弗格拍了拍紀野的小腦袋。
紀野卻立刻甩開他的手,“這一點都不好笑,弗格君。”
嘚嘚嘚。
馬蹄聲伴隨著老馬淒厲的嘶鳴聲,那個腐臭男人嘴裏的監工已經來到弗格麵前。
“都在看什麼!還不去幹活?!”
劈啪!鞭子抽打空氣的聲音好像車鑰匙,響聲剛落,所有農夫又打響發動機,低下頭去收麥。
“還在那楞什麼,蠢丫頭!!”又是劈啪一聲,但這次不是抽打空氣的清脆響聲,是女孩淒厲的哭聲和抽打肉體的悶聲。
那是幾個挎著大草籃的小姑娘,弗格從她們眼中看到,她們都盯著紀野的藍色小裙子看;即使皮鞭抽打在背上不得不去幹活,她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
“然後,你們兩個小雜種,是哪家的懶鬼?!”馬上的人終於轉向弗格,這時那腐臭男人也追了過來,可他還沒靠近,就被皺著眉的男人用鞭子趕走,抽了三鞭。
他脫下那頂像是童話故事裏羅賓漢才會戴的那種獵人帽,從掛滿鑰匙的前胸口袋裏抽出略微泛黃的手絹擦了擦汗;接著他揚起下巴,弗格敢保證,如果人類的腦袋要是能仰一百八十度,這男人絕對會仰到二百七十度。
無奈,弗格隻好把他滿是鼻毛的鼻孔當做眼睛說:“還請尊貴的監工先生您原諒。”他說的很誠懇,那監工聽了終於收起下巴,好好用他那滿是雜質的灰白眼眸盯著弗格和紀野。
監工盯了一會,用鞭子撓了撓額頭,接著又仔細盯著紀野看。
接著他突然翻下馬,不停的彎腰鞠躬。
“哦,難道是主人的客人?真是失敬了,沒想到小姐您和……”他瞥了眼弗格,最終還是說,“和您的侍者會來到這麼粗鄙的田地裏。”
弗格攔住想要說話的紀野,接著將手放在胸前也鞠躬說:“真是讓您費心了,我和我家小姐隻是迷路至此,還請……”弗格抬起頭,腦中突然升起一股想要抽自己耳光的衝動,不過還好這監工沒什麼智商,隻是條狗而已。
他當然不會理會莊園就在那廣袤麥田的盡頭,離的老遠也能看見。
“人靠衣裝,馬靠鞍。你的校服幫了我們哦。”走在莊園裏,弗格小聲對紀野說;從田地走到莊園的這段時間,紀野一直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說,雖然弗格懷疑是因為自己私自打斷了紀野的話而惹惱了她,可這未免也太小孩子氣了吧。
一高一矮,走在大量貴族之間的兩人引來很多目光。大概因為紀野不同於他們而擁有一頭靚麗的黑發,不時有女孩子向她投來豔羨、嫉妒、憤怒的眼神。紀野完全無視。
終於,當弗格正貪婪地將肉排送進嘴裏時,紀野冷不丁主動去拉了拉他的手。
弗格差點被少女的舉動嚇的丟掉手中的肉排。
順著少女的眼神,弗格看到莊園的主人已經走上最中央的一塊平台。
“犬子在兩個月前的禦前比武大會上取得了優異成績,這讓他能夠獲得國王賞識,才得到騎士這個爵位。”主人笑著,那酒紅色的大胡子都跟著顫抖起來,“我非常感謝大家能來參加今天的聚會,希望你們能夠好好享受接下來的一切。”
掌聲伴隨著主人肥胖的身軀彎下而響個不停,雖然他嘴上說是為了兒子獲得爵位,但弗格總覺得,他是為了彰顯這莊園借此機會炫耀而已。因為他那蠢兒子一句話也沒說,永遠都低著頭跟著他父親。
“難道紀野喜歡那種性格的男人?”雖然是個蠢兒子,但就長相來說,還蠻符合正常人類審美觀的。
弗格繼續望向紀野,本來半開玩笑的話,紀野卻一點都不反駁,隻是沉默地注視著主人一行人。
這可真讓弗格嚇了一跳。
“不是真的吧!小紀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