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沐嫣然心裏對紫蒲陽的不滿迅速的爆發。

去南嶼醫院的路上,紫蒲陽看看身邊依舊陷入昏迷的沐霜眉頭緊皺,心裏想的卻依舊是自己的大女兒,嫣然哪裏都好,就是自從病好了以後她的脾氣就顯得暴躁了許多,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傳到景家人的耳朵裏,到時候她就真的嫁不進景家了!

輕歎一口氣,紫蒲陽隻希望嫣然能夠聽懂自己的意思。

剛剛到南嶼醫院,紫蒲陽就伸手搖醒了沐霜輕聲說,“要是有人問,你就說你自己摔的。”

說罷,她甚至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便轉身下了車,沐霜看著她的背影眼眶微微濕潤。

這就是她的母親啊……

永遠偏心偏得找不到北的母親……

沐霜很快就被送進了外科,當景瀝淵看見渾身傷痕累累的沐霜時,饒是冷情的他也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隨即便轉頭看了一眼在一邊跟沐龍打電話的紫蒲陽。

沒有多說什麼,景瀝淵專業的開始為沐霜查看身上的傷口。

當那微涼的手接觸到她的肌膚時,沐霜隱忍了那麼長時間的淚水終於是忍不住的決堤了,她看著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情緒隻是安靜的檢查時,心裏狠狠堵了一下,身子卻都哭得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景瀝淵……

景瀝淵……

當初她為什麼就那麼傻的不願意答應他的求婚呢?

若是答應了,那麼當初那個奢華幸福的婚禮就是她的,若是答應了,那麼現在她的身邊就會有一個男人守著護著,若是答應了,那麼她說不定還能保住自己雙腿……

可是,她偏偏沒有答應!

緊咬著自己的唇瓣,沐霜淚眼模糊的看著景瀝淵隱忍的哭泣著,直到景瀝淵檢查完站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她才終於是忍不住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擺,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她很明白,現在的自己配不上景瀝淵這樣的天之驕子,別說他是景家的三少爺,就算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她都已經高攀不上了。

目光再一次看向門外的紫蒲陽,沐霜忽然就止住了自己的哭泣聲看著他輕聲開口說,“景瀝淵,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你心裏難道對沐家,對沐嫣然從來都沒有疑慮嗎?”

沐霜的聲音很低甚至還要時刻注意著外麵的紫蒲陽進來,從她的雙腿被截肢之後她便鮮少有這樣跟景瀝淵獨處的機會,就算是好不容易從沐家出來了,她的身邊也總是跟著一個人,這樣的情況將她監控得嚴嚴實實,今天要不是沐嫣然這一場突來的暴打,她甚至還沒有機會能夠跟他說上一句話……

鳳眸微眯,景瀝淵站在原地沒有動。

緊了緊拽著景瀝淵的衣擺,沐霜忽然就開口說,“景瀝淵,沐嫣然不是好人。”

話音剛落,站在門口的紫蒲陽就掛斷了電話走進來,沐霜眷戀的看了他一眼才鬆開手轉過頭又是一副冷淡異常的模樣,景瀝淵下意識的就想要多問問,可紫蒲陽卻過來了。

“她沒事吧?這孩子也真是的,非要倔……”紫蒲陽看著沐霜,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即才繼續道,“瀝淵你也知道的,自從她截肢之後就很看不開了,在家裏總是大發脾氣,每天都從輪椅上摔下來,還是不死心……”

景瀝淵沒有接話,隻是始終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沐霜。

她剛剛的話,無疑在他的心裏埋下了一顆炸彈。

沐嫣然,不是好人?

這是什麼意思?

紫蒲陽看景瀝淵不理會自己,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就出聲開口趕人了,隨即叫來家裏的傭人守在這裏才轉身離開,而這個傭人也不過是守著而已根本就不會幫助沐霜一分一毫,而沐霜在沒有人看守的時候完全不知道她可以怎麼做,直到某天身邊開始有人跟著的時候她猜想清楚了……

沐家這是在防著她,特別是在沐嫣然好了的今天!他們要防止她阻礙了沐嫣然!

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沐霜轉過頭看著景瀝淵離去的背影,淚水滑落到枕頭裏消失不見……

深夜,景瀝淵在‘十三月’的套房裏,葛成飛和承普利已經站在那裏許久許久了,可是景瀝淵卻始終沒有吩咐下事情來,就在他們以為景瀝淵不會開口的時候,卻是聽見他開口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現在開始,給我查沐家,沐家的每一個人!都給我查得清清楚楚,特別是——沐嫣然!”

他要知道,沐霜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單純的‘告狀’,還是隱晦的告知什麼?他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