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後一節課,語文老師在講台上鬆了口氣合上教科書,語文老師一說到下課班裏就炸開了鍋,連班長喊起立都沒人搭理,語文老師無奈的搖搖頭,早已習慣了最後一節課意味著什麼,操起課本走出了教室。
安雯背著書包,笑嘻嘻的抓著季隨風的手,繞出學校大門,沿著一條淺淺的山路,山路的野花正開的絢爛,空中彌漫著迷人的清香。倆人破開身前的枝葉,安雯神神秘秘的縮頭縮腦:“我帶你去我發現的秘密基地。”
眼前出現了稀稀疏疏的幾棵榕樹,樹頂搖晃著日光,耳邊沙沙的聲響很是悅耳。一朵朵野生的梔子花在草叢裏白的耀眼,飄著清香,頓時心曠神怡。
季隨風知道前麵有口幽深的池塘,嵌著塊很大的石板,池塘的水很幹淨,都是山上流下來的泉水,很少人來,也就偶爾有幾個女人端著洗衣盆來這洗衣服。
這池塘之前淹死過幾個小孩,村裏的大人就不準小孩來這邊玩耍,怕小孩溺水。季隨風去年夏天跟著班裏幾個男同學偷偷來過這洗澡,後來班上有人給班主任打小報告,那幾個同去的夥伴把責任立馬推脫到季隨風頭上,異口同聲說是他帶的頭,季隨風還被班主任叫來家長,他媽媽回到家對著季隨風一陣數落,他就再沒敢來這邊。
季隨風走在開辟好的小道上,兩旁長著參天的榕樹顯得十分幽靜,他盯著安雯的後腦勺,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地方不許小孩來的。”
安雯轉過頭嗬嗬笑著:“你是不是害怕了?前麵可好看了,池塘裏麵還有鯉魚,紅的,白的都有。”安雯的聲音銀鈴般悅耳,活脫脫一隻山中精靈。
漸漸的,池塘顯現了邊沿。
“等下。”季隨風一把抓住安雯的胳膊,耳邊傳來搗衣服用的木杵在石板上敲擊的聲音。
安雯遲疑的看著季隨風,嘟囔著:“是有人在洗衣服,我們過去沒事。”安雯正要踏步向前。
木杵的敲擊聲突然間沒了,季隨風聽到一聲低低的呻.吟,周圍突然一片死寂,他緊緊拉住安雯,讓她在原地別動,他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
樹林裏響起沉重的鋤頭敲擊聲,季隨風不知怎麼的心裏懼怕起來,這是危險的信號。他走上幾步,撥開樹葉伸長脖子探前望了望,猛地一驚,一個頭發雜亂的男人站在一個老婆婆身後,手抬起鋤頭直往一個老婆婆背後狠狠砸去,沒一會老婆婆就失去知覺那女人伸腳一踢老婆婆便掉落進了池塘,水麵飄著一團血汙。那男子把鋤頭拋進池塘,水麵濺起一道道漣漪。
季隨風看得驚恐萬分,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著,腿都站不穩。安雯看著季隨風,也感覺到了季隨風有點不對勁,對著季隨風喊道:“你怎麼了?”
那男子警覺的甩開手指夾著的煙頭,好像聽到了聲響,憤怒的轉過身。
那是一張髒兮兮的臉,臉上有幾道劃破的傷口,麵目開始緊鎖猙獰起來…
季隨風耳邊嗡嗡作響,腦海中隻剩下個聲音在嘶吼,那聲音一把握住他的心髒。
快跑,快跑啊!
“快跑,安雯。”季隨風一把拽住安雯嬌嫩的胳膊,也不顧會把安雯的手臂抓疼,瘋了般轉身踩著小道往回跑。
兩旁的榕樹迅速後移,像是長了腿,妖異般跑動著,草叢裏的梔子花散發出的香氣像一團熱霧,整個林子被詭譎的氛圍籠罩著。
安雯看著季隨風像一頭野獸一樣,他脖子上的青筋看得明顯,她心裏也怕怕的,拚命跑著。
季隨風感覺到後麵的男子拍打著樹葉追跑著,仿佛能看到他惡狠狠的眼神,前麵的路看著變得那麼扭曲漫長,像是在煉獄的熔岩裏奔跑,忽高忽低的地麵不注意就會跌倒在地。他害怕身後那個黑影,害怕他撲上來吞噬眼前僅有的細微的光明。
他倆終於跑出了林子,眼前的落日已經貼在山頂,青山被鑲上了一層金邊,身後開始吹來一股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