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溫攸語細細琢磨謝清華方才的話,隻覺得找不出一點兒破綻,不由在心底再次暗歎一聲謝清華的難對付。
不過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否則不僅唐突,不符合溫攸語平日裏的為人,而且一旁臉『色』難看的陸羽,也不會允許他這樣做。
溫攸語思索著要如何在謝清華身上打開突破口,石桌上的小銀魚香味卻愈發濃烈,竄入他的鼻子,影響他的思考能力。
這小銀魚極其奇特,明明沒有經過烹煮,但在這幾句話功夫裏,卻漸漸開始散發出一陣陣格外誘人的香氣。
這香味香醇甘美,卻沒有定『性』,它能引動任何人的食欲,哪怕是再不好口腹之欲的人,也很難抵擋得住這香氣的誘『惑』。
隻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所以即使有一千個人聞,在那一千個人的認知裏,這香氣聞來,也是各有各的不同。
溫攸語和陸羽一路風塵仆仆,到了安城又是淩晨,溫攸語急著與謝清華定下合作之約,陸羽急著給謝清華撐腰,都沒來得及吃早飯就上了山。
此刻兩人聞見這誘人的香味,又眼見麵前石桌上還有一隻小饞貓正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得也覺得腹中□□。
隻是在謝清華和厭惡之人麵前,顧及到自己的貴公子風度,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可以說兩人都是強忍著饑餓,談天說地。
隨著小銀魚的香氣越來越濃烈,“咕嚕咕嚕”的聲音忽然響起,這聲音並不大,很是細微,但在座的三人皆是耳力不凡之輩,自然不可能聽不見這聲響。
謝清華心下錯愕,『摸』了『摸』石桌上小貓一抖一抖的『毛』絨絨小耳朵,再三確定不是踏雪小貓吃得興起發出的聲音。
這時她才忍著笑意,斂眸看向極力掩飾自己尷尬的陸羽和溫攸語,含蓄說道:“都怪清華待客不周,不過寒舍簡陋,除卻桌上這壺粗茶,別無飲食備用,若是兩位不建議,山下鹿鳴書院的飯食,倒是堪可入口。”
“若是怕打擾書院的學子,兩位也可等待鹿鳴書院的勸學鍾聲響起再下山。”
佳人明眸嫣然,善解人意,隻字不提方才那不雅的咕嚕聲,微笑為自己解圍,方方麵麵都想得極周全,有什麼可拒絕的呢?
溫攸語拱手行了一禮,笑『吟』『吟』道:“哪裏怪得到宗女身上,都是攸語莽撞,方才惹出這樣的笑話。”
心裏對謝清華的好感卻是更上了一層,驕傲卻不目中無人,能夠維護別人的尊嚴,這樣的人,做朋友,或是合作者,無疑都是極好的選擇。
若不是溫家和謝家的恩怨糾葛時時刻刻警惕著他,即使溫攸語防心再重,也很難不對這樣的人交托真心。
陸羽俊秀的容顏上流『露』出些許笑意,神『色』依舊鎮定自若,仿若無事,唯有耳後漸深的薄紅『色』,看得出他的真實心情。
陸羽難得不和溫攸語抬杠,而是附和他說笑道:“這人難得說了一句明白話,說起來,鹿鳴書院的饅頭,我的確好久未曾吃到了,今日難得借宗女的光,大伯父不會把我這個蹭吃蹭喝的,打出書院去。”
說完這句話,“咚,咚,咚——”,卻是鹿鳴書院的鍾聲恰好響起,鍾聲厚重而悠遠,一聲聲,都在勸說學子們珍惜學習的時光,而在山巔上的這兩位客人聽來,卻是焚琴煮鶴,隻能勾起他們肚子裏的饞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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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家的執行力度毋庸置疑,自從在鹿鳴山山巔和謝清華達成了合作協議以後,僅僅隻花了七天時間,新一期的《天下英才錄》的增刊《群英會》,就已經熱氣騰騰的出爐了。
窗外夏意漸深,毒烈的日頭普照安城,即使是遍植花木,綠意盎然的謝清珺府邸,也不能免去這炙熱照『射』的陽光。
不過任是外界暑意再烈,謝清華的書房,依舊是清涼入骨,精致的冰山擺放在書房的一側,散發著幽幽的涼氣,踏雪小貓慵懶的趴在冰山旁的小墊子上,『毛』絨絨的黑『色』小尾巴翹微微搖動,熒綠『色』的眼睛眯著,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窗旁青瓷瓶中那一簇淺淡清雅的明玉蘭,浮動著令人心神安寧的香氣,悠悠然然,卻是沁人心脾。
作為主導此次計劃的人,謝清華的書案上,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擺放上了這本書。
她放下手中執著的『毛』筆,如玉纖手翻開《群英會》的書頁,玉華流轉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滑動,第一時間映入謝清華眼簾的,是一幅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