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藥之後,遲暖的肚子終於算是好受了一點。譚希從包裏拿出一塊買來的新毛巾遞給遲暖,說道:“擦擦吧!現在感受好點了嗎?”

遲暖有些力不從心地接過譚希手中的毛巾,整張臉因為剛才的折磨而變得蒼白,汗水都沾濕了發絲,緊貼在遲暖的臉側。

“你也是,自己懷孕了,還逞強去參加長跑!”譚希有些責備地問道,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這麼懷孕了,但不知怎麼的,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

“什麼…我……懷孕了!”遲暖擦拭的手就這樣僵在臉上,神情十分驚訝地吼道。

譚希也被遲暖的表現給嚇到了,難道她自己不知道懷孕的事。隨後一想,也對,不然她怎麼會答應自己去參加比賽。

譚希看著陰晴不辨的遲暖,心裏有些擔心。不知道為什麼,盡管遲暖什麼也沒有說,但自己心裏就是相信遲暖是清白的。

第一次見到她時,譚希就感覺這個女孩過於安靜,安靜得幾乎沒有人察覺到她的存在。許是作為一個班幹部的責任,譚希也就很關注這個沉默的女孩子。

譚希通過自己大部分的人脈關係,才打聽到遲暖盡然是一個孤兒,而且還有極為嚴重的抑鬱症。

其實剛開始遲暖考到的並不是現在的學校,而是一所一流大學,可是遲暖的性子過於抑鬱,同學都很排斥她,甚至處處為難她。

導致最後遲暖盡然割腕自殺,如果不是寢管阿姨發現的早,恐怕世上又多了一條冤魂。

最後校領導隻能勸遲暖退學,並答應她再幫她找一所學校。遲暖知道自己答不答應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也沒提出反對。

但可氣的是,他們把遲暖的沉默當作了懦弱,最後把答應遲暖的事也敷衍了事,給遲暖找了一所二流學校。

高考過來的譚希聽到這裏的時候,幾乎是怒不可言。他們知道一所一流學校和一所二流學校的差別嗎?

尤其是對一個辛苦奮鬥地高考過來的學子而言,那是她們每一滴心血所凝聚起來的。可他們的一句話,就這樣把遲暖所有的努力全部否認!

就算遲暖有多看得開,這件事恐怕也是深深打擊到她了吧!譚希有些唏噓,歸根結底,還是沒有人站出來為遲暖說過一句話。

哪怕隻要有一個人能站出來,遲暖或許還是一個一流學校的學生,但沒有,所有知情的人都選擇在沉默中滅亡。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遲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有些複雜地說道。

譚希回過神來,嘴巴動了動,但最終還是出去了。現在她心裏也很煩惱吧!算了,等她平靜下來之後再問吧!不過校領導那裏?譚希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直到譚希出去後,遲暖才緩緩睜開眼睛,雙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有些複雜地說道:“孩子!”說完,遲暖微微勾起嘴角,蒼白的臉色露出一絲母愛。

“寶寶,你能聽到媽媽的話嗎?”遲暖覺得自己突然之間變傻了,才三個月的孩子,怎麼可能聽得到自己的話。

但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地說道:“寶寶,等你出生之後,媽媽一定會很愛很愛你,因為你就是媽媽的一切。到時媽媽教你讀書寫字,帶你去動物園,帶你去遊樂園,帶你去……嗚嗚!”

遲暖止不住地抽泣起來,她好想把自己丟掉的童年,都寄托到這個孩子身上,來擬補自己缺失的母愛。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遲暖瘋一般的從床上下來,跑了出去。一直等在遲暖病房門口的譚希被遲暖的行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