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是……
“王爺,娘娘喚你和王妃去呢。”青禾正要去前頭尋,沒料到李湛卻在湖邊發呆。
李湛麵色一變,“娘娘可是又發作了?大夫來了沒有?”
青禾笑道,“王爺莫急,娘娘安好,隻是今日世子洗三,娘娘也想圖個熱鬧,這才遣奴婢來傳話,讓王爺和王妃將小世子抱過去呢。”
李湛又詢問了一番赫連真今日的進食,青禾一一答了,怕他仍是擔心,又道:“娘娘今日氣色好多了,臉上也紅潤了,精氣神兒也好,奴婢瞧著高興。”
說這話,人已經到了懿祥軒,推門而進,果然屋子裏熱鬧得很,一屋子的丫頭嬤嬤,又聽得赫連真在逗念之,阿婉陪著笑,一副其樂融融。
“阿湛來了?”赫連真一抬頭,便瞧見了門口處芝蘭玉樹般的男人,低頭又抓著小念之的手搖了搖,“小念之,看看誰來了,是父王呢。”
李湛看她氣色確實比前幾日好多了,微微放下了心,見著她懷裏的兒子,忙道:“阿婉,別累著娘娘了,讓奶娘將念之抱下去吧。”
“我不累。”赫連真擺擺手,“我哪裏就這麼禁不住了,你也太過仔細了,難得沾一沾小念之的喜氣兒,你倒是不讓了,明麵兒上說著怕我給累著呢,恐怕是舍不得兒子了吧。”
她一邊嗔怪打趣兒,一邊仍是將念之遞給了一旁的奶娘。
一句話,引得屋子裏幾人紛紛心酸,阿婉自是不說,同赫連真打小的情意,而李湛、青禾,也是夠足八年了,他們靠著她,倒是一個個的和和美美了,偏偏她自個兒……
阿婉到底是大夫,赫連真什麼症狀,她不會不明白,昨日裏還臥床不起,今日卻臉色紅潤,精神大好,不過是……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她竟從來沒有想到,赫連真的結局會是這般。
榻上的女子病容難掩,氣息微弱得讓人不敢大力呼吸,她的目光似乎要越過窗檁,望向那遙遠的隔著重重山闕的北方,晶瑩的水珠順著瘦削的臉頰緩緩滴落,最後呼吸急促起來,隻輕輕一歎,閉上了那曾勾魂奪魄的美目,聲音似寂寥,卻更似解脫,“此生,不複相見……”
“主子……”青禾痛呼出聲,隨著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的卻是滿屋子的丫鬟仆婦。
一旁的阿婉倚在李湛懷裏拭淚,歎息道:“她說,不複相見,咱們……”也當全了她的願望,帝京那邊,便也不用再上折子了罷。
李湛拍著阿婉的背無聲的安撫,卻有些發抖,眸子裏的悲慟幾乎要溶解掉那溫潤的目光,雙目裏水色一片,他沉吟半響,向來溫潤的笑容變得蒼白,“她到底是念著那人的,更何況,若不上報,那人又豈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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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各地郡縣的折子一封一封飛入帝都,堆滿了乾元殿的案桌,當濟州一片縞素,折子遞到之時,已是深夜,且下起了連綿寒雨,本來倒不用連夜呈給帝王,卻因著帝王早有吩咐,是以內侍不敢耽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