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老爺把驚堂木拍得啪啪作響,好不容易才把兩家人安撫下來,問白文淳道:“你說是你看見蘇心棠把人推下湖的?”
白文淳看了下臉色灰白的蘇心棠,眼底已經盡是厭惡,“是我親眼所見,我當時本欲去救人,是她攔著我不讓,我再下湖中時,已經不見了人。”
“事發之後,為何這麼久才來報官?”
白文淳咬了咬唇,坦白承認:“我跟程景鈺素來不對付,人已經沒了,我若去報官,眾人肯定都會以為是我害的他。而且當時蘇姑……蘇心棠也揚言要把所有事情推在我身上,我怕被冤枉,所以才……”
蘇心棠自知事情摟不住,隻一味躲在蘇紹背後尋求庇護,問什麼都說不出來。
縣老爺問了前因後果,摸著胡子道了聲胡鬧,指了指他們身後,讓他們回頭看。
兩人一回頭,皆是一愣,隻不過蘇心棠的表情已經夠得上驚恐了,尖叫著就要往公案底下鑽。
蘇紹看著程景鈺好端端地站在那裏,大抵也知道他妹妹是被算計了,歎了一聲也不知說什麼好。
這鬧劇總歸上了公堂,縣老爺將幾人一一訓/誡了一番,就讓回家去了。
蘇心棠豎著進公堂,卻是橫著出來的,一路上還抖著眼皮不住念叨,顯然被程景鈺嚇得不輕。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她動這心思的時候倒是挺大膽的,怎麼現在嚇成這樣?”雲曦有些不能理解。
“心裏有鬼,時間早晚而已。”
兩人看見蘇紹出來,側過身收起話頭。
對於蘇紹,雲曦還是覺得有那麼一兩分不好意思,不過也不會覺得抱歉就是了。
蘇紹苦笑一聲,對自己的妹妹也是頭疼不已。他看了看程景鈺,磕著扇子打量了半晌,轉頭問雲曦:“這主意該不會是程兄想的吧?”
雲曦還沒張嘴,程景鈺就與有榮焉地說:“我們朵朵聰明吧?”
“……”蘇紹看著他,無言了一陣,覺得自己就是沒事找事,揚了下扇子,跟著自家的馬車回去了。
雲曦鬆了口氣:“想必這一回,蘇心棠應該徹底長記性了吧。”
“那該回去知會爹娘一聲,準備成親了。”
雲曦現在一聽成親就不耐煩,嫌棄地推開程景鈺,道:“你要喜歡自己穿個喜服過過癮就算了,我可不要再成一次親!”
都成了多少次了,她都厭煩了。
“成親有什麼不好,可以時刻保持新鮮感不是麼?”
“就你歪理多。”雲曦點了點他的臉頰,徑自往前走去。
程景鈺站在原地提醒她:“朵朵你掉東西了?”
雲曦邊走邊轉回身,歪頭看他。
程景鈺抬起自己的手,努了下嘴:“喏。”
雲曦微怔之後笑了一聲,牽過他修長的指節扣在自己手裏,“牽好了,再掉了我可就不要了。”
程景鈺緊了緊手指,揚唇道:“那是自然。”
不過說歸說,兩人若是真的合心意,成親也是避免不了的。好在兩家長輩也不著急,就說讓他們自己先處著。
雲曦便擰著程景鈺不讓他去說這事,照舊當懵懂不知,跟程景鈺在一起畫畫山水,嘮嘮嗑,小日子過得美哉。
程景鈺依舊對成親有著非一般的執念,見雲曦不喜,就納悶道:“你怎麼就這麼嫌棄我,多嫁我幾次怎麼了?”
雲曦正枕在他大腿上剝葡萄,一抬眼看見他滿是委屈怨念的臉,把剝出來的葡萄塞進了他的嘴裏,“你是真傻了不成?我不早就嫁給你了,你怎麼就非得一回一回來?”
“那不一樣。”程景鈺吞下酸甜的果肉,抿了抿嘴唇,“上輩子是上輩子,這輩子是這輩子,不成親總覺得不完滿。”
雲曦是不懂他這樣的執著,翻了翻眼皮翻了個身,把自己小巧的耳朵露給他,十分自然地差使:“你閑著沒事不要想東想西了,幫我拍掏掏耳朵吧。”
程景鈺從善如流地拿起一旁的耳扒子,扶著她柔軟的耳垂認真掏了起來。
花架底下的陽光正是合適,雲曦眯著眼舒服得直哼哼:“嗯……再往深走走……對了就是那兒,嗯……”
程景鈺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停下手直勾勾地盯著她。
耳朵裏沒了動靜,雲曦抬了下頭催道:“別停啊,繼續。”
被陽光照著,雲曦覺得渾身都懶洋洋的,聲音也摻雜了一絲柔軟,像被融化的糖霜一樣,絲絲縷縷鑽進了程景鈺的心裏,讓他心癢癢。
程景鈺仔細想想,每次做夢他大概都要當個把月的和尚,因為雲曦除了給親親抱抱,壓根不讓自己近身。這念頭一起,程景鈺就有點收不住,腦海裏又想起來上次中了迷香的情景,更是按捺不住了。
雲曦覺察到他漸漸急促的呼吸,撩起眼皮一看,這人已經盯著自己眼冒綠光了,忙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嗔道:“就是挖個耳朵你至於麼!”
程景鈺心想怎麼不至於,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在現世明媒正娶的王妃,偏偏不能動,看得著吃不到,這不是饞人麼。
雲曦雖然也明白,可是夢裏的軀體都是未經人事的黃花大姑娘,她可不想感受一次又一次的初夜。
雲曦捂了捂臉,怕自己再和他待下去又要天雷勾地火,伸手給他指了條明路:“你以前怎麼解決的,現在就將就一下啊!”
程景鈺拉著臉理直氣壯:“憑什麼。”
雲曦瞪眼,覺得這人簡直胡攪蠻纏,自己的事情難道自己不解決,還要別人幫忙嗎?雲曦想到這裏,看向程景鈺認真的神色,拿起竹椅上的軟墊砸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