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卿跑去女媧那裏的時候顯然其他人還沒到,不過也沒有等很久,畢竟準提對此很積極,所以他肯定不會遲到,其他也就不好來的太晚了。
於是等大家排排坐的時候,蘇雲卿就坐在了女媧的身側。
準提倒是對此有點意見:“我以為,這次隻有五個人。”
意思是,五個聖人開會,蘇雲卿跟著瞎攙和什麼?
女媧卻微笑:“我家雲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道友對此有什麼意見嗎?”
大家集體默然了一下,覺得女媧這寵徒弟寵的太過。
哪兒能啥事都讓徒弟說話呢?
可人家女媧自己願意,他們又能怎麼樣?
準提看了蘇雲卿一眼,蘇雲卿對著他笑,半點看不出其實上次她直接拒絕了人家。
於是準提首先開口:“道友上次不願孔宣與我去西方,這次卻又為何前來呢?”
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咯,大家各憑本事好了。
蘇雲卿道:“我已經與孔宣說過,他已經答應去西方了。”
聽到這話準提眼睛一亮,麵色頓時緩和不好,對蘇雲卿說話也恢複了初見時的平和:“多謝道友成全。”
孔宣是他所看重的非常重要的一人,準提本就不願意動手用強,如今蘇雲卿能答應真的是非常讓他高興的事情。
蘇雲卿卻又搖搖頭說道:“隻是,您也知道,孔宣他對西方有點……顧慮。”
準提嘴角一抽,頓時想起他上次去邯鄲被孔宣當成窮瘋了來邯鄲吃白飯的聖人了。
不過蘇雲卿說這話準提也知道對方大概是要提條件的:“道友有何顧慮盡管直言,如我所說,任何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道友有何條件我也是願意滿足的。”
“哎,就等著這話呢。”蘇雲卿當即摸出厚厚的一疊絹布來:“按照孔宣的條件,我們擬了個勞務合同,您看看?”
說著,把那厚厚的一疊絹布遞給準提。
準提展開就發現這還真是不少東西,分了四張絹布,每張三尺來長,上麵寫的字卻一點都不大,反而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準提瞥了一眼,發現上麵定著孔宣到了那裏吃啥住啥幹啥,還有休息日之類的東西。
對著準提那皺起的眉頭,蘇雲卿微笑:“孔宣說,既然西方極樂,您又是渡他去西方享福的,想來聖人不屑說假話,因此便比照著現在的待遇稍稍提高了一點。”
準提:“……”
你確定是稍稍嗎?
不過準提到底也不是一般人,他還真的耐著性子把那四張絹布都大致看了一遍,結果發現這雖然寫的詳細,看起來密密麻麻的挺嚇人,但實際上都是一些零散瑣事,準提是個幹大事的人,他不在意這些小節,他要的隻是孔宣與他去西方而已。
而蘇雲卿提出的條件之中一不要什麼靈寶,二不提讓孔宣回歸的事情,這些準提的底線她一個都沒碰,準提當然也就不會介意其他條件了。
準提覺得這是蘇雲卿的誠意,於是他自然也願意你好我好大家好,當即點頭道:“道友的條件都合理的很,我自然應下了,孔宣去我西方,我絕不虧待他。”
蘇雲卿點點頭:“所以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說。”
準提點頭:“道友請講。”
“是這樣,您也知道孔宣是我邯鄲大將,眼看著邯鄲也是要打仗了,因此孔宣覺得,一處事一處畢,可否讓他遲些日子去?我手下人手有限,實在是不願意在這種關鍵時刻損失什麼。”
這倒是叫準提有些遲疑,蘇雲卿當即說道:“如今幾位聖人都在,我總不至於在這種時候說假話,既然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
準提想想覺得也是這麼一回事。
蘇雲卿繼續說道:“另外我也知道您既然來了東方要渡的便不止孔宣一人,若是還有我手下的其他人,也希望您能給我個名單,讓我早做準備。”
“畢竟,我不僅要打江山也得考慮守江山的問題不是麼?這些人都是我要用的,此戰過後若是有離開的,我也得準備好接替的人選,這一點也希望您能夠體諒。”
這話說的頗為誠懇,也是真的準備給人才能說出的話,準提想了想便也點頭答應下來。
他無法在這件事情上拒絕蘇雲卿,至少他知道蘇雲卿的勝利是東方幾位聖人想要看到的結果,蘇雲卿都已經明確表示人手困難了,他若是還要硬生生的挖人,那未免太不給麵子。
換句話說,萬一蘇雲卿這事出啥意外,那到時候不是得他準提背鍋?
而且,準提盤算一下覺得這仗也大不了幾年,或者說,哪怕打個十年二十年的功夫,從當年他從西方來到東方,從鴻鈞那一輩開始,他等著西方興盛都已經等了多少年?
十年二十年的,誰又在乎多等一等呢?對於修道之人來說,別說一二十年,便是一二百年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罷了。
所以準提不介意這個問題,他自然答應下來。
於是蘇雲卿滿意了:“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能把孔宣盡量往後留一留已經是極限了,若是真留個一二百年,哪怕準提同意,天道也不會同意的吧?
蘇雲卿知道這種事情無法改變,她所求的不過是掌控封神之戰的這段時間罷了。
至少在這段時間以內,她不願意準提給她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至於說之後,該走的也留不下。
這時候通天也同樣開口:“既然如此,道友便也給我個名單吧,我教中雖然不至於缺人手,但畢竟也是師徒一場,隻盼望道友在那之前不要做什麼額外的事情了。”
蘇雲卿頓時明白通天說的是馬元的事情,雖然估摸著通天挺看不上馬元的,他也確實打算清教,但他放棄了馬元和讓準提硬生生渡去西方是兩個概念。
他自己知道自己放棄了馬元,但準提不知道呀,在這種情況下準提在未與他知會一聲的情況下硬生生渡走截教弟子,通天不介意才奇怪呢,準提真的有把他放在眼裏嘛?
準提自然知道通天說的什麼,他剛要開口,元始說話了:“我門下弟子便也勞煩道友了。”
得,這事上元始和通天站在一起了,準提也沒辦法,隻是未免有些憋屈,原本沒有這一條的話,他愛怎麼渡是自己的事情,隻要封神榜上無名的隻要是讓他逮到了機會了,其實準提都可以鑽空子,但如今若是把名單交出來,那麼這名額便是限定了,少一個可以,多一個不行。
他所能得到的隻有名單上那些人而已,想要渾水摸魚便是打東方聖人們的臉。
可他之前已經答應了蘇雲卿,這時候難道還能反悔嗎?或者說,在他答應了蘇雲卿這樣的條件之後,難道他還能拒絕其他聖人提出的相同的條件嗎?
這擺明了是不安好心想打架吧?
準提這時候不由的去看蘇雲卿,卻見蘇雲卿依舊規規矩矩的坐在女媧的身邊對他微笑,他眼神一凜剛想說些什麼,之前一直垂眸不語的女媧便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那平平淡淡的一眼卻叫準提心驚。
準提不由的想到了女媧剛開始說的話,蘇雲卿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女媧從頭到尾不說話不做決定,蘇雲卿開口了她也不幫襯,但在準提剛想對蘇雲卿有什麼不友好的表示的時候,女媧便給了他警告。
顯然,別家都是老師做主,可女媧這裏,她是全權讓蘇雲卿做主的。
準提心中一動,頓時移開了視線,他本以為蘇雲卿不過是一個很得女媧喜愛的弟子罷了,但現在看來,女媧對蘇雲卿恐怕不僅僅是這樣而已。
不過,準提也不得不在心中誇蘇雲卿一聲好心機,蘇雲卿擺明了是用自己作為幌子來誘騙準提上當。
不管是那友好的態度還是對孔宣痛快放手,甚至包括了之後的一切,她看似真誠,實際上卻都是在挖坑。
準提對其他聖人或許會有防備,但蘇雲卿的本事放在那裏,地位修為輩分一個都夠不上,準提對她心中鬆懈,蘇雲卿又確實沒有提出什麼讓他為難的條件,於是他就應下了。
確實如此,名單什麼的,隻給蘇雲卿一家自然不是什麼大事,但若是把所有的名額都給定下,那麼這便大大限製了準提的行動。
渾水摸魚的機會徹底沒了,多帶走一個都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同時也打了其他聖人的臉。
而且,所謂名單拿出來,人到了時候自己去西方什麼的,這也讓準提失去了名正言順的在東方到處晃悠攙和事情的理由,畢竟這名單一交就徹底沒他什麼事了,他隻要老實回西方待著等人來就好了。
可他來東方不僅僅是要渡幾個人回去,他還想傳教啊!
準提的臉色不好看,他知道這次是自己是栽了個跟頭。
準提沉默不語,那邊通天卻開口了,他似笑非笑的問道:“怎麼,道友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麼?”
元始難得的不和通天唱反調,同樣開口問道:“道友是不願意?”
準提能說他不願意嗎?
不能。
雖然他確實不願意。
所以他最後還是隻能答應了這一份明顯是坑他的條約。
元始難得的帶出一絲笑意來:“多謝道友成全。”
準提:“……”
準提好險沒被元始這句話噎死。
然而元始的心情真的很愉悅,他看了蘇雲卿一眼,頓時覺得蘇雲卿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