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崢、洛傾顏和容遠,其他人包括冥越,都不願意受命於楚淩霜的曲聲。
血沼中最不缺乏的就是血靈之力,很快所有人就被那狠戾決絕的詭舞壓製得神智迷亂,渾身都快要被肢解般劇痛難忍,隻有沈崢洛傾顏容遠三人與楚淩霜的淨水禪心曲聲相合,聯手布起堅執無比的淨化結界,抵禦著詭舞的侵蝕。
生死攸關,冥越沐流雲修羅王等人無法再堅持大男子主義,紛紛依從了楚淩霜的笛聲,按照她的心聲合奏,聯手禦敵。
隨著淨化力量的不斷增強,遠處最堅忍勇烈的那些忠義之魂不斷的衝破重重阻滯趕來,融入到楚淩霜他們的結界裏邊,又過了兩刻鍾,決明夢魘等人的詭舞力量被摧毀,眾人還沒有來得及緩口氣,就見漫天黑色曼陀羅飄落下來,十三名金紅色袈裟的古稀老僧聯手結印簇擁著菩提王澹台明,也就是千年前的冥烈飛來。
菩提王掌心裏籠著一捧雪白和新綠色相間的水靈魂魄,正是溯寐的,因為暫且無處寄魂,又不願意隨便將就,她便一直這樣危險的呈遊離狀態依附在他的掌心裏。
菩提王佇立在最大的那朵曼陀羅之上,沒有去看十三高僧和眾人的血戰,隻是低眸垂首,深情繾綣的凝視著溯寐的魂魄,低聲道:“除了風影的身體,你誰的都看不上,都不願意寄魂,溯寐,你是不是還對冥越不死心?你想以風影的樣子重生,出現在他的麵前惹他動心?”
溯寐被猜中最隱秘的心事,暗暗一驚,急忙否認:“不是!陛下,你別疑神疑鬼,我隻是覺得風影這具身體比較完美。”
“可是,我更喜歡最初的你,就算是小水靈的樣子也很可愛。溯寐,你能不能選擇我喜歡的宿體?”
“陛下……”溯寐欲言又止。
“為什麼總是叫我陛下?溯寐,我糾正過你多少次了,叫我冥烈,或者明,隨便哪一個名字符號都行,別再稱呼陛下,你能記住嗎?”菩提王語氣裏終於多了絲不耐和怨怒。
“冥烈。”溯寐低低喚了一聲。
菩提王歎了口氣:“溯寐,整整十年了,你的心從來就沒有放在我身上過。”
“又多心了。冥烈,如果不喜歡你,我就不會答應做你的靈妃。”
“是嗎?如果真心喜歡我,為何總是不願意侍寢?別拿身子不適為借口,水靈之身的確不適應西疆大漠的環境,可是我給你營造了瀛洲殿,讓你一直居住在水下宮殿裏,你完全不會缺水,就算你的靈力被冥越廢了,可是你的身體也不至於孱弱到不能侍寢的地步,更不可能不會受孕。你每次事後,都背著我服用避孕湯藥,以為我不知道麼?”
溯寐一驚:“陛下……那你為何從來不點破?”
“你不願意的事情,我又何苦逼你?再說,我隻求能夠與你相守,要不要親生孩子,都無所謂。別叫我陛下,過了今天,我們就返回南疆神月宮,在輪回湖畔隱居,溯寐,忘了他!”說到最後一句,菩提王的眼睛驀然變得赤紅如火,狠狠看向正與高僧們激戰的冥越。
從千年前,到而今,他始終爭不過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哥哥,冥越甚至不用爭,不用任何伎倆,就始終穩居神月宮主人的至尊位置,而溯寐,也始終心心念念惦記著他。
他就不明白了,他有哪一點不如冥越?!論武功術法才情,他不輸冥越半分,論樣貌,他倆是孿生兄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容顏身形,為何南疆子民總是喜歡奉冥越為大祭司,溯寐也死心塌地一廂情願的迷戀著他?
不管他怎樣待她,她都無動於衷,隻仰慕冥越,自己與冥越相比,究竟差了什麼?
十三高僧和決明夢魘等人聯手布下的必殺之網,很快扭轉局勢,將冥越楚淩霜沈崢等人壓製得退無可退,傷亡迅速加劇。
最滅頂之災臨頭的刹那,風影這具身體裏殘存的往世記憶和念力終於被激發出來,楚淩霜悲切的大叫一聲:“冥越哥哥,小心!”
掌中長劍驀然煥發出珊瑚般的流彩奇光,與冥越的混沌神劍交相輝映,聯手出劍,擋住十三高僧毀天滅地的滅舍大法,一紅一白兩道璀璨強盛的劍氣洞徹天地,十三高僧齊聲慘呼,全部身首異處,跌落沼澤之中,轉瞬就被血漿中的蠱蟲們蜂擁而上噬咬幹淨。
冥越不敢置信的接住力竭軟倒的楚淩霜,顫聲問:“影兒,你終於恢複原有的記憶了是嗎?”
楚淩霜迷茫的看了看冥越,又看向一邊深深凝著她的沈崢,用力按了按疼痛無比的腦袋:“師父,我剛剛好像被什麼魘住了似的,滿腦子都是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片段,一起練劍,養蠱,探險,畫畫,研討音律棋藝的情形,我總是一世又一世的成為風氏家族唯一的嫡長女,投入神月宮門下,成為你的親傳弟子或者師妹,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