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霜嬉笑道:“師父裝什麼高冷和潔癖啊,我明明看到你耳根都紅了。”
冥越身子一僵,一言不發走開。
想要放手忘情,談何容易?與她肌膚相觸的時候他又如何能無動於衷?可是,既然允諾了她放手,從今往後,他便絕不可再泄露半分情愫!
見楚淩霜蹦蹦跳跳的返回,沈崢不禁好奇:“霜兒,你們談些什麼?”
“師父同意你我的婚事了,”楚淩霜說到一半,忽然壓低了聲音,湊在他耳畔低語道:“沈崢你知道嗎,這具身體並非先天有缺陷,是被師父用藥物封印了,所以才停止了發育,現在我已經恢複正常。”
沈崢驚喜不已,將她抱了起來:“當真?”
“騙你是小狗。”楚淩霜摟著他脖子,也不管眾目睽睽,在他唇上就是一吻,咬著他耳朵用最小的聲音道:“我以後會有受孕能力的,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沈崢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去看眾人的異樣目光,小聲道:“女兒,像你一樣的。霜兒,能不能別在這麼多人麵前沒羞沒臊?”
楚淩霜稍微收斂了一些,卻還是執意與他手指相扣,輕快無比的趕路。
她就是要讓容遠和沐流雲看著,讓他們覺得刺心刺眼,早點對她死心。
既然師父可以放手,相信容遠和沐流雲也終有一天會戒掉她,那樣她和沈崢就能無牽無掛無愧無欠的在一起。
隻是,當她的視線落在修羅王懷裏依舊昏厥著的洛傾顏身上時,心底還是難以名狀的疼痛不已。
容遠和沐流雲都是那種誌在天下的英雄,君主,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分散情殤之痛,洛傾顏卻不同,對那些完全不感興趣,他一生所求隻有感情,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他都太執迷太癡狂。
不想傷他的心,可是,她也無法勉強自己接受他呀。她做不到一心二分,更不可能舍沈崢而就他。
洛傾顏,我該負你,還是……楚淩霜在心底歎息一聲,還是負你吧。
容遠邊走邊神色複雜看了楚淩霜一眼,保持著絕對沉靜理智的樣子,大步前行,極力壓製著心頭酸痛。
滄瀾山一別之後,他曾經忐忑不安的期待著她有身孕,那樣他和她就有了牽絆,也許就能娶她,可是後來聽說她和沈崢也有了一次親熱,依然沒有傳來她懷孕的消息,他漸漸也就不再奢望那曾經的一夜能夠改變什麼。
這十幾年來他一直謹遵父親教誨,全部心力都投在芳華齋和天下大業上,除了曾經為羅小蟬的死痛不欲生,他沒有過任何雜念,可是對楚淩霜心生仰慕之後,他的心便有些不受控製的亂了,無法做到絕對理智。
不管他在霽月山莊,還是朝堂上,或者沙場上,隻要有一點點空閑時間、多餘精力,都會情不自禁想念楚淩霜,想得他心髒疼痛,有幾次甚至犯病。
怕父親知道真相會再次對楚淩霜不利,他一直都死死瞞著,心疾再嚴重都不敢倒下,就算實在支撐不住,也會設法讓人相信是領兵打仗時過於耗費心力或者受傷太重引起。
淩霜,我不會放手的,絕不!除非我死!
可是,萬一到死都無緣呢?容遠不禁想起父親對羅小蟬的殘忍和對親生女兒淩霜的狠絕。
他對她表現得越執著,父親就會對她越忌憚狠辣,自己是不是該在人前隱藏起對她的過度在乎,盡量降低父親對她的忌恨?
收複容氏天下,洗刷四十年前大秦沈氏昏君株滅容氏九族的奇冤慘案,是他和父親畢生目標,可是愛慕淩霜保護淩霜也是融入他骨血的信仰。
不管最終能否打動她的心與她在一起,他都得留下足夠餘地,為她謀好退路。他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她再次因為父親遭遇不測。
自己身邊的心腹,十之八九都是父親培養起來的,他有任何異動和不適,父親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這次衝動的丟下戰場上幾十萬將士,放棄唾手可得的突厥疆域,日夜兼程趕來西疆,雖然在最危急關頭救了她,免她受辱慘死,可是,也已經為她埋下最可怕最殘酷的禍端了吧?他越喪失理智,父親對淩霜的殺意就越濃烈。
越想,容遠越憂心,以至於連沈崢和楚淩霜就要成親的悲痛一時間都忘了,強忍著再也沒有向她那邊多看一眼。
他的每一分神情變化,沐流雲都暗自留意,不禁愈發心驚欽佩。
這小子,定力實在驚人。不管軍事政治處境如何,他都不動聲色,就算是最折磨人意誌的兒女之情,他也能極力克製,盡量不讓情緒外露。
他和沈崢,都是他沐流雲最強大的敵人,一個是政治上的最強敵,一個是情場上的第一勁敵,在必要的時候,是不是該將他倆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