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沁殿裏,楚淩霜正趴在床上默默運功催合傷口,忽然聽得林池等侍衛的跪安請禮聲音:“奴才等恭迎陛下,豔妃娘娘。”
“都起來吧。她現在如何了?”百裏瞻的聲音。
“回稟陛下,貴妃娘娘剛剛服了藥在休息,她說身上沒有那麼疼了,很感激陛下的救治。”
百裏瞻在門口微微停駐了一下,向洛傾顏的隔離病室走去。
易容成龍幼迦的洛傾城狠戾怨毒的目光瞥了一眼床上趴著的女子,隔著新綠色的重重鮫綃紗帳,她看不清她的身影,卻一眼就能看出床上女子的恬靜,還有房間裏布置的清雅華貴,所有東西都低調,卻無一不是稀世珍品,由此可見,雖然她還沒有侍寢,卻已經得到百裏瞻最深的寵愛,甚至是隱形的討好。
他將皇宮裏最珍稀的寶貝,都按照她的品味喜好挑揀送了過來,從整座蘭沁殿的布局和擺設就能看出,她入宮才二十天,身價就已經在皇後貴妃等等所有嬪妃之上,最好的東西,都在她這裏。
縱然她前幾天剛剛因為下藥的事情被嚴懲重傷,可是她的恩寵卻沒有斷絕,百裏瞻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為她的忤逆和居心叵測而減少對她的偏寵。
為什麼?!楚淩霜究竟有什麼好?為什麼一個個男人,從大秦到南疆到大漠,從少年到青年甚至是百裏瞻這樣曆經半世滄桑的中年男子,都對楚淩霜沒有免疫力,死心塌地的奉她若心頭寶?
論才藝容貌和智謀,自己哪裏不如她?為什麼就沒有一個男人真心實意的愛過自己?為什麼自己要遭受滅世兵團那些惡魔的最肮髒殘忍淩辱?!
她恨得心裏滴血,指關節握得哢哢作響,霍然轉身離開門口。
正自閉目調息運功的楚淩霜感覺到那道目光的怨毒和殺氣,不禁一怔,這絕不是龍幼迦給她的怨念仇視,她倆還沒有那麼深的梁子,到底是誰,會對她恨之入骨?
這個世上,除了洛傾城,誰會用那樣的目光看她?
她猛然回頭,卻已經不見門口那女子的身影,她不覺苦笑,為何自己並不想招誰惹誰,卻偏偏一再招致怨恨上身?
除了南疆,所有的國家和民族都是男子為尊,女子整體社會地位都極其低下,成為男子的附庸,沒有什尊嚴可言。
除了貧寒到極點的男子,經濟狀況稍微好一點的家庭,都是一夫多妻的可悲製度,女子何苦再去殘害同類?要爭,也應該是和男子爭天下,改製度,而不是同性之間算計相殘啊。
真正能提升自己價值的,是遊刃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讓男人仰視,而不是踩死那些優秀的女子,讓身邊的姹紫嫣紅全部凋零,以顯示自己的一枝獨秀。
可惜,這隻是她一個人的信念,她無法將之灌輸給那些仇視她的女子。她們的視野胸襟達不到那樣的境界,恐怕會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狡辯矯情吧?
到了隔離病室裏,隻見洛傾顏身體冰涼,臉色灰敗,唇上幹裂,眼睛四周隱約呈現淡淡的青灰色,雖然身子還沒有腐化,卻顯然已經沒有生命征兆。
那張曾經傾國傾城就連最絕世的佳人也難以比擬的容顏,失去了所有風華,宛如一片凋落的枯葉,百裏瞻不禁回想起那夜渾渾噩噩中和那少年的半夜纏綿,惋惜的歎了一聲。
洛傾城卻是快意無比,她從小就鄙夷又嫉妒這個同父異母弟弟太過完美的容顏,更嫉恨他母親是個不受寵的瘋子,父親為何還偏愛這個弟弟,一直費盡心血想將他培養成修羅城的繼承人。
就因為他是兒子,她是女兒,不管她如何優秀,都抵不過性別上的差異嗎?她一直不服,一直想方設法置他於死地。
可是每次都功敗垂成,總是讓他逃過死劫,還換來父親對她的責打,如今,他終於死了,她心頭這根刺總算拔出來了。
然而,為了報複修羅王和他所有的屬下,她還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她得救活他,利用他鉗製修羅王,扭轉戰場上的勝敗,好好的洗雪前恥!
將修羅王的那顆護心靈丹倒出來,捏住他下顎,用力掰開他的唇,將藥丸丟進去,她又倒了些清水,用內力催動藥丸落入他胃裏。
百裏瞻冷眼看著洛傾城的神情舉動:“動作真是一點都不溫柔,你很仇恨這個弟弟?”
“對。”
“你也仇恨風影?”
洛傾城一驚,情知瞞不過他的雙眼,便點頭:“是。她搶了我的沈崢,還導致我落到如此恥辱的地步,我怎能不恨?!”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就誰也搶不去。洛傾城,你真是可悲。”
洛傾城一震:“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想如何對付你的弟弟,朕不想過問,隻警告你,莫要作出對風影不利的事情,否則朕必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