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惠顧,承蒙惠顧!”拿著長長的武器訂單,加布利爾高興的合不攏嘴:“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本來就是你們將軍的份內之事嘛,早就該來了。可知道養她們是多麼的費錢。”
“什麼份內之事?她們是誰?”亞德烈的下屬,軍需官費杜米上校皺眉問。關於這趟出行他一直疑惑不解:將軍為何會一反常規,放著軍部下屬兵工廠的優良產品不要,奔波千裏來購買這偏僻小地方的武器——並且還非得親自走這一趟,眼下又進了那伯爵城堡半個下午沒出來。難道說將軍和此地的城主有嘶叫?可是他不是會因私廢公的人啊。
“哦,你們會知道的。”加布利爾笑笑不再說話,低頭研究訂單評估產能與交期。
費杜米正準備繼續追問,一個士兵向他彙報:“閣下,您看,有飛龍飛來,打的紅色旗幟,是緊急軍情!”
城堡房間裏,方星宿縮在亞德烈懷抱裏昏昏沉睡,已經幾個小時了——她最近人犯懶,讓小熱源一抱,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她睡容安詳。瘦下來的臉小小的,嘴唇紅潤柔嫩,肌膚晶瑩剔透,甚至隱隱有點綻放光芒的感覺。
亞德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她沉睡的這幾個小時裏,他就這麼看著她,一動不動。
然而內心裏卻是天人交戰、波濤洶湧。
這個可惡的女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女人。把別人的內心踐踏的一塌糊塗,她卻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這麼安寧。而他,自從四個月前離開這裏,沒有一天晚上能睡踏實。
從深惡痛絕到魂牽夢縈,是要經曆多少的驚愕質疑,彷徨猶豫。
他開始期待每周一次杜馬爾的報告信件的到來。很快彙報的周期被他壓縮到三天一次——來往兩地的信鴿需要飛到脫力才能在三天內把信送到。他批示杜馬爾:“內容再詳細一點,比如她每天穿著什麼樣的衣服、心情如何、氣色如何、是否有變瘦或是變胖……”寫完之後他自己看看都忍不住臉發燒,揉揉扔掉——然而再下筆之時終究忍不住還是這樣寫。放走信鴿之後轉頭他就罵自己:這麼黏黏糊糊的表現像個男人嗎!神啊,她一定是給我施加了什麼喪失心智的巫術吧!
然而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看著自己一天天越陷越深,卻無力阻止。
——杜馬爾表示:其實最崩潰的人是我。
當昨天晚些時間從最新的彙報中看到懷孕的字眼時,他的腦子瞬間空白。
陷入愛戀的複雜心情占據了他全部的精力、他心無旁騖,竟然完全沒有去想過她會懷孕這種事情。
也完全沒有去想過,孕育他的血脈,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眼前閃過一幕幕滿是血色的畫麵:那些曾經的不堪記憶,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然而現在回想起來,痛苦仍然鮮明如初。
那是不應該被延續的痛苦啊。
痛苦到,盡管知道她能力非凡,也不願意她去嚐試。如若失敗,他知道自己決然無法麵對。
痛苦到,盡管清楚失去這個孩子的同時必然失去她,也必須這樣做。
“考慮好了嗎?”帶著睡意的聲音傳來,方星宿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伸著懶腰問他。
“對不起,”亞德烈說:“你不需要知道任何理由,你隻需要知道,這個孩子不能出生。”
方星宿失望地搖了搖頭。然而這一次她沒有像幾個小時之前那麼情緒激動。“固執、自大、不可愛。”她抬手拂上亞德烈的臉,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告訴我嘛……”
她的目光那樣亮,又那樣柔,像一條小蛇,嬌憨又狡猾地扭動著,意圖鑽進他的腦子裏…….不,不可以,不可以讓她得逞!亞德烈用盡全部的意誌力才能閉上眼睛,隔斷這目光:“抱歉。”
呃,看來這跟狐妖學來的惑心之術不管用啊——或者說是要使上全套才行?可是光想想就做不來啊。方星宿癟癟嘴,不高興地跪坐起來,一把把亞德烈按倒。還是上蠻力來的爽快!
“那就不需要你說了,我自己看!”她按著他的胸膛,伏在他的上方。金色發絲掃著他的麵龐,引的他酥酥發癢——從身上,到心裏。
新年那一夜的情形又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是要換一個風格嗎,一個截然不同的風格?亞德烈抑製不住地胡思亂想。然而立刻他又自責: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其實這也不怪他,方星宿剛剛對他施加的惑心之術本來就是狐妖用在男女之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