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將相思付流水 此恨綿長（2）
趙匡胤皺了皺眉，他本也沒有興趣聽李煜填的詞，可是李煜的拒絕卻是讓他非常不爽，他不過也是一階下囚，哪有說什麼不能的資本。
“好大的膽子！你以為你還是南唐主麼？”潘鳳站起，他本就是武將，說話也是直來直往，便是做了這第一炮，“說好聽點，我們叫你一聲侯，可說不好聽了，你就是一奴隸，你知道奴隸叫板的下場是什麼吧？”
潘鳳的話，像是引燃了什麼似的，殿下的文武百官也是紛紛站起來或指責或挖苦李煜，李煜隻是搖了搖頭，卻是無力辯駁，隻得緊了緊拳頭。
“李從嘉，你連那班舞姬都不如！”卻是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聽得這樣的指控，全場卻是緘默了下來，“她們尚且敢跳，你卻是不敢吟。”
清淺聽到這裏，再是忍不住，卻是起身，這樣的指控，你讓她如何忍得住。
見得清淺起身，趙匡胤和李煜都是一愣。
李煜不在乎大臣們對他的口誅筆伐，可是清淺在乎，她在乎她一直疼惜的李煜，如今卻是失了尊嚴，同那舞姬相比。
她雖給不了李煜喜歡，但是她何嚐能夠忍受旁人對他的這般羞辱。
“水夫人？”大臣們交頭接耳，不知道這傳言之中的寵妃要做什麼。
“清淺覺得詞兒清冷，難以助興。清淺願意淺唱一曲，聊以助興。”語畢，卻是不待眾人開口，便是唱出。
“住口！”
正殿之上的趙匡胤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竟是起身阻止。他清楚清淺並不喜歡湊這樣的熱鬧，之所以這般委屈自己完完全全是為了李煜解圍。隻是，水清淺，你的心裏滿滿地住了個李從嘉，可有半寸地方分給我趙匡胤？
趙匡胤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是在嘲笑，哪怕是到了這樣的時候，自己還是不願放手，還自我安慰般地說，清淺還是在乎過自己。
嗬，這可真好笑。
清淺望了望趙匡胤那遠遠小小的身子，她竟是又傷害了他。可是，她是無心的，她剛才，隻是想幫著李煜解圍。她好想立馬向趙匡胤解釋，可張了張嘴，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趙匡胤歎了口氣，終是頹然地坐了下來，本就沒了興致的他，此時更是沒了半點心情，做了個手勢，便是讓大臣們自己散了。群臣雖是不解，但都看出趙匡胤的不高興，也不敢觸他的眉頭，隻得起身告退。
李煜起身，準備離開，卻是發現清淺還是站著，眼睛望著趙匡胤的方向，仿佛沒了魂一般。
微微地歎了一口氣，嘴角卻是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清淺，終究還是留不住。
…………
我輸了天下，也終究是輸了你。
…………
趙匡胤似乎沒有感覺到清淺的眼神，依舊是頹然地坐著，像是丟了靈魂一般，過了好久才是一聲苦笑，清冷而淒厲，那樣的笑，像是夾著淚一般。
突得卻是拿起麵前的酒壺，灌了下去，他不喜酒，此刻卻是希望可以借著酒，麻痹自己的身，也麻痹自己的心。
清淺就這樣站著，看著他一杯一杯地喝著苦酒，看著他臉上那近似絕望般的表情。趙匡胤興許是喝得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旁人。
清淺歎了口氣，隻得起身，到了趙匡胤身旁。
望著趙匡胤這般借酒消愁，清淺的也是好痛好痛。
可趙匡胤卻沒有感覺到清淺的走近，依舊一杯一杯地灌著自己那早已麻痹的神經。
突地他卻是站起身，幾步趔趄地走下了主殿，走到剛才舞姬們跳舞的台前，頹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