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芷嫣去到月桐的帳篷時,看見她全身被鐵鏈綁住,躺在榻上,眼中盡是震驚和痛心。她對守衛道:“將軍吩咐我帶些早膳給小姐,請把小姐身上的鐵鏈解開吧。”
“不行。陶爺下令,任何人也不能把鐵鏈解開。”
芷嫣無奈地走去,把月桐扶起。拿過一個水袋,喂她喝口水,再把饅頭放在她嘴邊:“小姐,吃點吧!”
月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芷嫣臉色慘然地為她擦拭臉上的塵土和血跡,在她耳邊低聲問:“劍書逃出去了?”
月桐悵然道:“不知道。”
帳簾掀起,兩個守衛把劍書扔了進來,隨後而至的是陶重和敏達。陶重冷冷一哼:“你當我黑風寨是什麼地方,這麼輕易就能逃出去?”
劍書雙目緊閉,滿身是血,背上還插著一隻箭。
月桐驚道:“劍書,劍書!求你叫大夫來給她醫治。”
陶重冷笑一聲:“醫治?沒把她射死算是便宜她了。”
芷嫣默默地走向敏達,柔情萬種地看著他:“將軍,劍書也算是位美人,而且在鳴月莊練就了一身才藝。這樣一位美人死了豈不可惜。留下條命,日後好好伺候將軍豈不更好?”
敏達淫-淫-笑起,捏了捏她的下巴:“那你要好好教她如何像你一樣服待我。”
芷嫣嬌羞地微垂首:“將軍喜歡妾身,妾身心裏歡喜得很。妾身身世飄零,能得將軍收留,就隻願好好伺候將軍。”
敏達滿意地笑道:“真是個知情識趣的女人。”他看向陶重:“叫大夫來看看這女的。”
敏達慢慢向月桐走去,深深地凝視她:“你想逃?”他的手一揮,重重地打在她的臉上。
月桐霎時眼冒金星,嘴角漸漸滲出血絲。
芷嫣急忙上前,挽住敏達的手臂:“將軍何需動怒?讓妾身陪將軍喝杯酒,為將軍唱首曲子,消消氣。”
芷嫣順勢坐在榻上,為月桐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眼中有隱隱的霧氣,濃濃的愴涼。
敏達一手把她攬起:“來,陪本將軍爽快爽快。”
月桐雙目瞪起,淚珠似油,點燃眸中的火焰。芷嫣回望,暗暗地搖頭,用口形說:“沒事。”
芷嫣的身影柔弱無助,為她,卻無悔地步入狼巢虎穴。
敏達等人離開不久,大夫來為劍書查看。給她上了點藥就要離去。
“大夫,她怎麼樣?”
大夫頭也不回:“箭傷不輕,幸好沒射中心肺。用了藥,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自己了。”
“大夫,你行行好。把她抱到我身邊,讓我看看她。求求你!”
大夫止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歎息,把劍書抱到月桐身旁:“姑娘,你既然被抓進了黑風寨,就算能逃出來,名節也全沒了。還不如就順著點,把寨主哄開心了,還能過上點好日子。”
月桐看著劍書慘白的臉:“你是名大夫,難道不應該濟世為懷,救助他人。”
“濟世為懷?肚子餓時,誰來濟我。”大夫冷冷一哼,轉身離開了。
芷嫣再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她再一次請求守衛為月桐鬆綁,還是被拒絕了。她隻能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喂月桐吃飯。芷嫣靠得很近,月桐也特意咀嚼得很響。
“少莊主派人送信來,說明日辰時會親自前來,但要他們證明你平安無恙。”
“他們打算怎麼證明?”
“他們要我下山去見少莊主。”
月桐怔住了,靠在她耳邊:“一定要讓他知道山上有匈奴兵,這一切是大公子在背後指使。”
芷嫣臉色大變:“大公子?”
月桐貼在她耳邊低語,芷嫣忙不迭點頭。也在此時,一隻簪子悄悄地放入月桐手掌中。
夜色深沉,月桐閉目躺在榻上一動也不動,看守她的兩名守衛早就靠在帳邊睡著了。月桐的手在身後不斷用簪子插入鐵鏈上的鎖,也不知試了多久,聽了一聲微微的“哢嚓”聲,月桐緊繃的喘息終於稍稍鬆了下來。
月桐躺在榻上叫喚:“大哥,我餓了,可以去給我弄點吃的嗎?”
睡得東歪西倒的兩名守衛迷糊地醒來,對視一眼,一人推了另一人一把,那人隻好走出帳外。
月桐在榻上扭來扭去,嬌嗲地叫喚:“大哥哥,我的身子好癢啊!你能幫我撓撓嗎?”
守衛愣了愣,咽了咽口水。
“求求你了,大哥哥!”月桐的聲音更嬌柔,眼神又嫵媚又難奈。
守衛站起來,向月桐走去:“哪裏癢?”
“腰,腰那癢。”
守衛的喉嚨微微抖動,俯身伸手向月桐的腰探去。月桐猛地伸手把鐵鏈繞在他的脖子上,緊緊地扯住。守衛叫不出聲來,拚命掙紮,月桐緊扯不放,堅持了好一陣子,守衛終於昏倒了。月桐急忙爬起,跑到帳簾邊向外張望。
初起的晨光照不亮婆娑的樹影,照不明山寨的黑暗。月桐看向依舊在榻上昏睡的劍書,眉眼繃緊。她咬緊牙關,伏身向外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