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蕭逸之怒吼“你跟著我,不然你以後別想見到康公子。”
月桐心頭一震,咬咬牙,策馬跟著蕭逸之身邊。兩人左右弓箭齊發,匈奴兵一個個倒下。
“此地不能久留,匈奴兵已發出信號,在村裏的隻是匈奴兵小隊,大隊很快會到,你跟緊我。”
兩人衝出村落時,已有十幾名匈奴騎兵緊追其後。
“快跑進樹林。”蕭逸之說話時,已策馬護在月桐馬後。
月桐回頭一看,匈奴騎兵已舉弓引箭,驟然大驚叫道:“四哥哥,小心!”
蕭逸之轉身三箭齊發,三匹馬應聲而倒,但匈奴兵的箭也呼嘯而來,蕭逸之一側身,避開。月桐拿起三箭引弓而射,也射倒了三匹馬。
匈奴騎兵的身後忽然塵土飛揚,蕭逸之臉色大變,匈奴大隊到了。
“月桐,用盡全力去跑,跑到樹林去。”
此時,兩人的箭都已射完了。蕭逸之騎到月桐身邊,飛身跳到她的馬上,環抱著她。他拿過馬韁,讓馬左轉右轉地避開疾飛而來的箭。
月桐想起逃出昭武城時,哲安也是這樣用身體護住她。她心裏泛暖,眉目卻緊鎖。
她解開腰帶,拿下發插綁在腰帶一端,轉身站在馬背上,在蕭逸之身後快速地轉動腰帶。隻聽“當當當”的聲音此起彼落,轉動的腰帶變成盾牌,擋下一支支疾飛而來的箭。
蕭逸之心頭暖意湧動,緊緊地抱住月桐的腿。
他們的前方漸漸揚起了塵土,蕭逸之大喜:魯爺到了。
前方的塵土處疾飛出的上百支箭把緊跟在蕭逸之和月桐身後的匈奴兵射落。沒多久,上百匹人馬從他倆身邊跑過向匈奴兵迎去。蕭逸之和月桐的白馬衝進樹林,漸漸緩了下來。
月桐急問:“剛才那些人是誰?”
“是魯爺的馬盜,幸好他們及時趕到。”蕭逸之跳下馬,再扶住月桐下來。月桐赫然發現他的手臂在流血,心中禁不住愧疚難當:“你,你受傷了。”
她轉過身,從外衣內的小衣中撕下布條,拉他坐下,幫他把手臂包紮好。
蕭逸之注視著她,無奈地重重一歎。
月桐拉住他的手臂,急道:“你罵我吧,我太胡鬧了。隻是我看到那些村民,就想起匈奴攻進月氏時月氏子民的痛苦,我不想這些村民受到匈奴欺淩。我,我知道幫不了什麼,隻是,能救一條命就是一條命。”她看見他淡淡中又透著哀慟的麵容,垂首自責道:“我的胡鬧差點害了你。”
蕭逸之淡然的麵容下,早已是巨浪翻滾:她為了不連累鳴月莊而死守榭台,為了保住羽柔而拚死相護,如果說她的舉動隻是為了守護心愛的人,那為了保護一群陌生的村民而不顧一切,又是什麼?尊榮天下的善與愛早就根植在她的骨裏,血裏。
蕭逸之的的沉默如磐石般把月桐的心壓得沉甸甸。月桐咬著唇,低著頭,不知所措。
蕭逸之忽然悠悠地道:“如果知道如此凶險,若再遇到匈奴攻進村,你還會衝進去救人嗎?”
月桐倏然一怔,細想半刻,儼然道:“四哥哥,我不想騙你。如果下次再遇到匈奴,我還是會去救村民的。我不知道我為何會如此,隻是我的心告訴我,應該要這麼做。”
蕭逸之身子猛然一抖,強壓下心頭的悸動:“你就不怕死嗎?”
月桐淒淒道:“我怕!隻是,如果是為了救人而死,我去到月亮上見到父王母後時,他們不會怪我的。”
蕭逸之淒愴一笑:“我不會讓你到月亮去的。如果真的護不住你,我也會陪你一起去。”
月桐的眼眸猛地震了震,眼中透出的是詫異,是淩亂,是溫暖。
蕭逸之緩緩地伸出手,撫住她的臉龐,輕輕地把她的臉帶向自己。他眼眸中的柔情如一張網,把她緊緊地包圍。
她的腦袋一片懵懂,不知如何回應。蕭逸之的臉向她越靠越近,他的唇幾乎快要觸碰到她的唇時,月桐的心越跳越快。想推開他,卻又不想拒絕他。無比掙紮,無盡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