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一個月,昊楓在懷玉房中留宿的日子漸漸減少。懷玉在夜裏不見昊楓來時,悄悄走去羽柔房間,聽到兩人低語訴,歡聲笑,甜蜜如同新婚,心頭很不是滋味。
半個月後,懷玉如昊楓所願懷孕了。昊楓的歡喜卻並沒有懷玉期盼的強烈。因大夫的囑咐,懷孕頭三個月不可同房,昊楓就每日與懷玉晚膳後,就往羽柔房間去了。每次看他離去,懷玉總是莫名的失落。他為何待她總是淡淡的,說好不是,說不好也不是,難道連有了孩兒都激不起他的漣漪?
悄悄一個月又過。
羽柔躺在昊楓懷中,輕聲問:“夫君快要當爹爹了,是不是歡喜得很?”
“一切都是預料之中。”昊楓淡淡地道。
羽柔微怔:“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在夫君安排之下,預料之中?”
昊楓凝望羽柔:“你是我預期之外。我從沒想過你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跑進我心裏,生根發芽。”
羽柔心中泛暖,輕語道:“隻要夫君能在掛念公主時,偶爾想起妾身,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昊楓輕輕一笑:“每次想起她時,你的影子總是跳進來,賴著不走,我也就沒空想她了。”
羽柔驚愕地看著他,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昊楓微微輕歎:“公主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她也的確不懂凡塵俗世。國破家亡,我這幾年的經曆她不會懂。如今,我要盡全力去複國,但朝堂中盡是爾虞我詐,心懷詭計,不能少一分心思去應對,我真的很是疲累。隻有在你這,我才能找到一份安逸。你現在明白為何我不會想起公主,為何總想賴在你這不走。”
羽柔心中又喜又憐又愛又疼,她緊緊地環抱著昊楓,嬌柔道:“如果以後多一個人賴著妾身,夫君可不許吃醋。”
昊楓不解地看著她。
羽柔微顫道:“妾身,妾身有了身孕。”
昊楓霎時大愣,隨即狂喜叫道:“是真的嗎?是真的嗎?我們真的有孩兒了?”
羽柔含淚點頭。昊楓緊緊地抱住她,但又猛然鬆開手:“是不是抱得太緊了,有沒有不舒服。”
羽柔嬌笑地搖頭,倚在他懷中。昊楓激動道:“那以後我就可以教孩兒騎馬,射箭,打獵……讓他隨我走遍天下,以後做個好王上。”
羽柔身子一抖,百感交集道:“孩兒可能是個女孩。”
“若是女孩,就會像你一般花容月貌,善解人意,是一位人人疼愛的小公主。”
羽柔悠悠道:“如果公主生下位小王子,妾身生下位小公主,夫君就兩全其美了。”
懷玉知道羽柔懷孕後,又酸又惱。她跟了昊楓那麼久,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這時候懷上,是擺明了要與她爭寵嗎?
用完晚膳,懷玉拉住昊楓手,柔聲道:“羽柔懷了身孕,不方便侍候。你今晚就留在這歇息吧。”
昊楓微笑道:“我留下來,會影響你休息,對孩兒不好。羽柔向來是勞累慣,不需要顧忌這些。你還是早些歇息,我明日來看你。”說完想放開她的手離開。
懷玉焦急地拉住昊楓的手不放:“你每日就隻是來與我吃一頓晚膳,話也沒多說幾句就要走,我隻想你多陪陪我。”
昊楓心一軟,輕撫她的臉龐:“我出征在即,真的有很多事要做。等我大勝歸來,一定多陪陪你。”
懷玉哽咽道:“你為何要去打仗?你不是說很不喜歡上戰場嗎?你已經是龜茲的駙馬,不需要再去複什麼國,留在龜茲你什麼都有。”
昊楓驚愕得無法置信。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奔騰的惱怒,冷冷道:“我是月氏的王子,我父王母後被匈奴所殺,我的子民流離失所。我要為父王母後,為我的子民重建月氏。這些對你而言不重要,對我而言卻是比我的命,還重要。”
懷玉霎時懵住了,泣道:“我隻是不想你去冒險。你要複國可以讓其他將軍上戰場,父王會派出最好的將軍,你無需親身上陣。”
昊楓重重地歎了口氣,苦苦一笑:“昊楓讓公主失望了。我失去的東西,就要親手奪回來。”話完,把她的手拉開,轉身離去。
懷玉茫然地看著他離開,頹然地倒坐在榻上。
昊楓憤恨地站在院子中凝視天上一輪明月。為了複國,他要忍受多少嘲諷和羞辱去請求龜茲王賞賜軍權。這位公主竟完全漠視他複國之心,無知愚味至此,讓他又恨,又怒,又悲。
羽柔悄然而至,為他披上披風:“入夜天涼了,夫君出征在即,要小心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