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世人眼裏,她們都是奴婢,命如草芥,不可跟沈太後的性命同日而語,可是在蘇伶婉的眼裏,無論是真姑姑,亦或是小荷……她們全都儼然成為蘇伶婉的親人!

想到這些,容情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在短暫的靜謐之後,她對蘇伶婉蹙眉輕道:“皇後娘娘心裏,固然不痛快,可是皇後娘娘,她是太後,是皇上的生母,便是您心裏不痛快,也不能……”

“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你不必多言!”

蘇伶婉打斷了容情的話,對她輕輕一笑,再次抬步向前:“走吧,去冷宮!”

“是!”

容情抬眸,又看了蘇伶婉一眼,連忙應跟上。

——

蘇伶婉乘坐鳳輦,抵達冷宮的時候,朝陽東升,氣溫也漸漸升高。

於冷宮之外,扶著容情的手,步下龍輦,她視線微轉,望向已然不遠處,那已經建了大半的宮殿。

那裏,是景陽宮!

是真姑姑和小荷她們,葬身的地方!

心中,不可抑製的,泛起一陣陣酸楚和疼痛,她眼眶微紅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斂眸,抬步,進入了冷宮之中。

蘇伶婉已經不隻一次,來過冷宮了。

如今再來,這冷宮之中,仍舊蕭條如舊!

與以往不同的是,盛夏之時,一眼望去,荒草叢生,一片翠綠。

冷宮之中,屋舍眾多。

顧寒霜住在哪裏,容情是早就已經打聽過了的。

蘇伶婉扶著容情的手,輕蹙著眉頭,一路向裏。

在走了大約半柱香的工夫後,終於到了顧寒霜的住處。

換做旁人,從富麗堂皇的宮殿,一朝被貶入冷宮,一定會有心理落差,整日哭天喊地,亦或是萎靡不振!

但是顧寒霜,卻並非如此。

今晨,一早起來,她便帶著柔兒,在院子裏拔起草來!

容情見狀,作勢便要出聲,卻見蘇伶婉,忽然朝著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噤聲!

容情的視線,從蘇伶婉的手上,落在落在她的臉上,最後輕抿了下紅唇,噤聲不語!

院落裏的草,有半人之高。

拔起來,十分的費勁。

顧寒霜一身布衣,珠釵全去,脂粉未施,不停的在忙活著!

滿頭大汗之際,她抬起手臂,想要拭去額頭的汗珠,卻不期然間,正對上蘇伶婉那雙沉靜幽深,正凝望著凝望著她的明眸!

神情,倏地一怔!

她堪堪鬆開了手裏握著的那把草,緩緩的,站起身來,就那樣怔怔的,望著蘇伶婉,卻不曾出聲,也不曾對蘇伶婉行禮!

原本正在拔草的柔兒,察覺她的異常,循著她的視線望去!

但見蘇伶婉竟然來了冷宮,柔兒麵色一變,連忙福下身來:“奴婢參見皇後娘娘!”

蘇伶婉對柔兒的觀感,一直都不太好!

是以此刻,她並沒有理會正朝著她福身行禮的柔兒!

而是迎著顧寒霜的視線,緩步上前,終至顧寒霜麵前,停下腳步!

“明妃!”

上下打量了眼顧寒霜兩眼,蘇伶婉視線向後,落在了柔兒身後那間簡陋的住處,然後再次抬步向裏:“本宮有話要問你,進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