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淩帆沉默。
“你也老大不小了。”君淩霄偏頭，“打算什麼時候成親？”
君淩帆搖頭：“臣弟沒有成親的打算。”
“有了妻兒，也許可以收收你的性子。”
君淩帆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隻遵從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開口道：“若當真有了妻兒，反而是牽絆。”
目光微抬，他道：“皇兄為什麼要我留在帝都？”
“本宮這些年習慣了有你協助。”君淩霄道，“有你在，我可以少操一些心。”
君淩帆微默片刻：“臣弟可以留下，但皇兄需答應我，以後不會逼我娶妻生子，就算我一輩子孑然一身，也跟他人無關。”
他不想再去猜測皇兄的心思，也不想去深思今日這一番言語之下隱藏著什麼含義。
他隻知道，皇兄既然沒有厭惡他，猜忌他，那麼他自然是願意留下來的，留在帝都，一輩子輔佐他。
倘若以後有朝一日皇兄覺得他不可靠了，生出了忌憚或者厭惡，他也可以隨時隨地，以任何一種皇兄可以接受的方式離開。
所以娶妻生子於他而言是不現實的，他也完全沒有這個想法，如果皇兄非逼他成親……
“你是皇子，娶妻生子乃是必然——”
“皇兄。”君淩帆驀地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斂眸緩道，“臣弟心裏有喜歡的人，就算娶妻也是違心，必定會傷害到這位無辜的女子。”
話音落下，空氣像是一瞬間凝滯。
君淩霄緩緩偏頭，目光落在他麵上：“有喜歡的人？是誰？”
君淩帆沉默地注視著滿園花朵在夜風中搖曳，心頭思緒沉浮，最終隻是斂下眸子，隱去眼底所有的情緒：“臣弟喜歡一個人，很久之前就喜歡上了，久到我已忘了時間，就像……花和草，就像樹葉和枝幹……”
語氣微微遲疑，隨即目光落在坐落在花園外圍那一棵參天大樹上，“也許是源於仰望，也許是源於長久的陪伴，也許隻是源於一種習慣……總之，感情素來毫無道理可言，它一點一點占據我心扉深處，滲透四肢百骸，待驀然驚醒時才察覺，原來我已經著了魔，再也無法回頭。”
唇角溢出惆悵的笑意，君淩帆道：“可這種感情是不該存在的，因為規矩不允許，道德不允許，責任也不允許。”
身為皇子，自小到大享受榮華富貴，享受高人一等的身份，自然就該遵從皇族該有的規矩和責任。
有些事情能爭取，能任性，有些事情卻是碰也碰不得。
因為，“有時候，喜歡本身就是一種無法救贖的罪孽。”
君淩帆轉頭看向自己的皇兄：“臣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清楚以後該做什麼，皇兄不用擔心。”
君淩霄眉眼微深。
規矩不允許，道德不允許，責任也不允許。
有時候，喜歡本身就是一種罪孽。
入了魔，無法回頭。
一時靜默。
君淩霄蹙眉，無法回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