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該給我什麼解釋了麼?”他語氣淡漠,“還欠下一百九十六記藤杖,你自己掂量著身體,看什麼時候還上。”
君淩帆微默,一時居然不知該怎麼接話。
解釋麼,肯定是沒有。
至於藤杖欠下的數目,還有一百九十多?
這麼說來,那天才堪堪挨了一百冒頭就扛不住了?
是他身體太弱,還是皇兄下手太狠?
其實要說狠,倒也真不算狠。
畢竟比起玄隱殿的手段,比起直接去斷頭台,皇兄已經算很仁慈了。
隻是此時他才深深地感受到,三百這個動動嘴皮子就能冒出來的數字,到了皇兄手裏,瞬間就能轉化成一個遙遙無期的,足以讓人遍體生涼的煎熬。
君淩帆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數以百計的責罰,但是他知道,就算再罰上千記,皇兄要的解釋他也給不出來。
花廳裏靜默良久。
君淩帆安靜地注視著湖麵,想到自己養了十幾天的傷,不免有些擔憂:“這些天,母上大人有沒有問起過這邊的情況?”
君淩霄身子微動,緩緩調整了個更舒適的姿勢靠著扶欄,過了片刻,才道:“姬叔已經知道了你的情況。”
君淩帆詫異抬頭,隨即眸光變得有些不安:“皇兄?”
“動了人家的兒子,難道不該去稟報一聲?”君淩霄偏頭看著他,眸光淡淡,“你覺得我該瞞著所有人?”
君淩帆無言片刻,緩緩搖頭:“沒。皇兄做得對。”
的確該讓他父親知道一下。
畢竟二皇子重傷一事想瞞也瞞不住,況且連續半個多月待在太子宮不見人影,隻會引發一些不該有的猜疑。
坦白反而是最好的方式。
隻是。
君淩帆默了片刻:“皇兄是怎麼跟父親說的?”
“據實相告。”
這四個字落音,鑽入耳膜,君淩帆浮現在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父親會不會猜到他謀殺太子妃的真實原因?
皇兄跟父親在一起說了什麼?
他有沒有,有沒有隱隱懷疑一些什麼?
這個想法閃過腦海,君淩帆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窖,指尖都開始發冷,薄唇抿得泛白卻依然無法抵擋五髒六腑襲來的陣陣寒意。
皇兄會怎麼看他?
會不會覺得他大逆不道?
會不會覺得他惡心齷齪,肮髒汙穢?
君淩帆臉色一點點白了下去。
冷到肌骨裏都侵入了寒氣,周遭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他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皇兄的表情。
他害怕看到那雙清冷的眼睛裏流露出不屑,輕鄙,像是看臭蟲一樣惡心的眼神。
他害怕聽到質問的言語,更怕……更怕……
“冷?”君淩霄看著某人站在那裏止不住地顫抖,臉色更是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不由皺眉,“出來不知道多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