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蓮香,水……”
床榻上,柏路箏的囈語仍在斷斷續續傳來,驚醒了盲驚愕茫然的皇後及蓮香眾婢。
皇後抬眸,暗含疑惑的望向洛雲袖,顫聲問:“丫頭,怎會這般?為何……箏兒連水都不能喝?”
秋棠等人也紛紛的朝洛雲袖凝視,疑惑的側耳傾聽,等待著洛雲袖的回答。
洛雲袖見狀,心中直怨方才離去之時沒有交代明白,才差點招致了一場不必要的災難,不由愧疚的低下頭,朝皇後福身回道。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哎……也都怪方才雲袖離開時沒有與皇後娘娘說明白。劃傷太子妃的利器上塗有一種毒藥,這種毒藥雖不致命,但這種毒藥卻有一個可怕的作用。”
說道這,洛雲袖頓了頓,繼續說:“這個作用就是,隻要中毒者喝下一滴水,她將會不停的喝水,直到腸穿肚破而亡方能遏製住喝水的欲,望!”
“啊!”
洛雲袖的話一落,皇後大驚失色,奇怪的事蘇晚錦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齊宮裏見多了,可這等離奇的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若然真如洛雲袖這般說,方才她……她若真讓秋棠將碗水喂給了箏兒,後果定然不堪設想!
皇後自責的低下了頭,不敢看洛雲袖,內疚的呐呐:“箏兒呀,母後差些害了你……害了你腹中的孩兒呀!”
說到內疚處,皇後那雙慈和的眼便落下淚來,腦海裏反反複複閃過柏路箏不停喝水的,直到脹破肚腸的場景,驚出一身的冷汗。
秋棠、蓮香等眾婢則愧疚得噗通噗通的跪倒在床榻前,紛紛自責的說著:“太子妃,對不起,奴婢差些害了你……害了你腹中的孩兒……”
洛雲袖見眾人都已暗生悔恨,便知她們都已曉得厲害,再不敢隨便給柏路箏喂水,方才平了平秀長的眉,眨了眨黑亮的眼眸,對眾人說。
“既然都已知曉了這其中的厲害,雲袖有一點要求,你們務必要做到,否則,雲袖隻好下逐客令,將你們都趕出雲袖的凝香居了!”
說著,洛雲袖掃了一眼皇後,揚聲淡然而問:“皇後娘娘,你說如何?”
皇後見洛雲袖說得這般肯定、堅定,不由望向這個身形偏瘦卻不失玲瓏的年輕女子。她今日才第一次見洛雲袖,隻與她喝了一場茶,隻與她談了一番與茶有關的話,何以她心中卻如此的相信洛雲袖呢?
皇後暗自訝異了片刻,直到視線被洛雲袖那黑亮的眼眸吸引了注意,皇後才明白,大概正是那裝黑亮純澈的眸子,裏麵沒有一絲雜色,那樣黝黑明亮,就像是從沒有經曆過世事滄桑一般。
可她卻是知道的,這洛雲袖身負血海深仇,曆經的滄桑世事可不比她這個身處齊宮的皇後經曆得少。
皇後不由點了點頭,慈聲道:“嗯,你且說!”
“雲袖本以為太子妃出現幹渴的症狀會晚一些,卻沒想昏定時就出現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從此刻開始,太子妃每隔片刻就會比先前幹渴得更加厲害。雲袖希望皇後娘娘答應,片刻之後,無論皇後娘娘聽到太子妃如何哀求哭喊,都不可答應太子妃的要求,給太子妃水喝!皇後娘娘您能做到麼?”
皇後沉吟了片刻,隨即堅定的望著洛雲袖說道:“好,你這要求本宮答應了!”
“皇後娘娘是我大齊的一代國母。一字成諾,一諾千金,雲袖望皇後娘娘一個時辰之後,兩個時辰之後……還能記這時答應雲袖的話!”
洛雲袖定定的望著皇後的眼。
皇後微微揚唇,牽起一抹淡笑,堅定的說:“雲袖不必多慮,本宮答應了的定然會做到!”
待皇後許了諾,洛雲袖便將目光投向蓮香、秋棠和竹篙,還有那怯怯躲在一旁的春芽身上。
“洛居士但請放心,我等定會謹聽洛居士的旨意!”
未等洛雲袖出言,秋棠蓮香等就已異口同聲的許下承諾道。
“好,既然你們都已答應了雲袖,那這裏就讓雲袖守著便可,長夜漫漫,你們且扶皇後娘娘進房歇息。”
洛雲袖對蓮香等吩咐道。
蓮香點了點頭,便欲上前扶皇後進房歇息。
卻在這是,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雜亂,聽起來不止一個人。洛雲袖率先回轉身往門外望去,蓮香、秋棠等也抬頭往門外望去,皇後見狀,也不由順著眾人的目光往門外望去。
不多時,門外便接連走進兩三個身影,其餘人則都在門外停了下來。眾人定睛一看,進來的竟是出去了將近三四個時辰的嬋娟、錦屏和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