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第三百五十二章 以殺止殺
蓁蓁早就知道穆鳶的身份，此刻看著那鳳於九天的人，眼中沒有驚訝，沒有錯愕，有的不過是些許欣慰，些許悲涼。
這是她的女君，曾經的蓁蓁窮盡一生，所求的不過是女君的一分憐愛。
她曾見過女君凰華權傾天下，曾見過凰華美色環繞，也曾見過凰華被奸人欺騙，被宮婢背叛，最終香消玉殞。
可是如今，蓁蓁看著凰華歸來，卻並非是全然的瘋狂。
或許旁人看到的都是如今凰華身上升騰而起的帝王之氣，恍如鳳翔九天。
可是蓁蓁看到的卻是凰華腳下的森森鬼氣……
終究，她已經再世為人，即使現在能找回曾經的記憶，可是凰華依然不是那位君臨天下的女君。
而是，鬼。
她身上的鬼氣，無法消去，終究是不同的了。
可是蓁蓁卻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看都不看皇帝留在地上的那攤血跡，也不在乎凰華身邊到底是誰。
她的視線一直都聚焦在女人身上，挪都挪不開……
如今已經被凰華占據神智的女鬼彎起嘴角，雖然是穆鳶的麵容，可是笑容裏麵的貴氣卻無法忽略。
她，曾富有天下。
這天地間，她才是最至高無上的一個，如今重新回到人世間，對她來說，是一件幸事，隻不過，更多的是睥睨一切的傲氣，和不甘。
凰華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麵前的大和尚，尾音上挑，似乎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衣袖：“無憂和尚，我且問你，你是否要遵從天道，不可違逆？”
無憂沉默半晌，而後才點頭：“是。”
凰華又道：“那你是否能看到些許天道痕跡，知道這國運將要變動？”
這次，無憂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他是出家人，出家人本就應該超脫世俗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凡塵俗世間的一切事情都該與他無關。
可誰能真的把自己屏蔽在世俗之外不說不動呢？
無憂尚且有友人，無論是鬼王，或是半仙，隱居山中的無憂自知做不到完完全全的斷絕俗世。
而天象異動的事情，在上次見到穆鳶時，無憂就已經知曉。
如今，話說到這裏，無憂也能猜得出，這小鬼不是凡人，竟然是前朝凰華的轉世，還是帶著精魄轉世的妖物！
若隻是鬼，打散了便是。
可她是妖，孕育千年時光，卻不染血氣殺氣，著實是讓無憂拿她沒有辦法。
終究，無憂還是點點頭：“是。”
凰華看著他，看著漫不經心，但是女人清澈的眸子卻一直盯著無憂不放，即使隻是短暫的沉默，依然讓凰華看出了端倪。
這個大和尚果然奈何不了她。
這讓凰華立刻沒了顧慮，往前走了兩步。
一旁站著的沈清想要伸手阻攔，這位有著仙人麵孔的男人此刻卻像是凰華記憶中的少年那般，帶著關切和莽撞，一雙眼目裏隻有她一人，似乎在放著光。
“莫要靠近他。”沈清低聲道。
凰華卻是淡淡一笑，這個笑容染著溫柔，直接讓沈清愣在了當場。
女人的聲音也格外溫和：“沈郎放心，他還不能耐我如何。”
而後，凰華一步步的走近了無憂，無憂卻是低垂眼目，轉著手上的佛珠，嘴裏無聲的背誦經文，看不出喜怒。
女人在他麵前站定，坦然的目光卻讓無憂皺起眉頭。
偏偏這次，無憂沒有等她開口，就直接問道：“你為何要將釋空禍害成這般模樣？”
凰華彎彎唇角：“談何禍害，我是在救他性命。”聲音微微一頓，凰華的眼角掃了一下身上帶著入魔黑氣的小和尚釋空，美目中無喜無怒，“或許，那個‘我’做了件錯事，讓你丟了個天賦極佳的弟子。可若是他被折磨致死，不過就是一抹幽魂，甚至是厲鬼，到時候要打散他的，還是你，不是嗎？”
無憂沒有反駁，隻因凰華說的句句屬實。
釋空下山，他會有劫難，隻是這劫難要渡，否則六根不淨，終為佛門所不容。
可無憂卻測算不到人心竟會險惡如此，比那鬼怪妖物還要來的凶狠！
如今，釋空成了這半人半魔的模樣，無憂知道他和釋魔珠已然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曾經的釋空願意用自己渡眾人，而如今，釋空終究走上了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