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墨會日日來看著黎笑妤服藥。這幾日倒是都不來了,就連用膳都沒有一起。
今日用膳的時候,黎笑妤忍不住開口問明珠:“明珠,皇上用膳了嗎?怎麼這幾日都未曾見他?”明珠的口氣亦是沉重:“回稟娘娘,皇上一直將自己關在禦書房裏,不許任何人打擾,說他要靜心思考防治竹蝗災的對策,皇上自從昨日下朝到現在,沒吃任何東西,奴婢擔心皇上的身體會頂不住。”
黎笑妤默然不語,腦中卻突然浮現那日夜晚他坐在自己床前的自言自語,他的語調裏掩飾不住的疲憊和若有還無的溫柔來。待黎笑妤回過神來時,已是手中端著飯菜,站在了禦書房的門口。黎笑妤暗暗有些懊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愁眉苦臉地呆站在門口,不知道自己為何一時心軟,自告奮勇地肩負起給李君墨送晚膳的責任來。
“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書房。娘娘還是請回。”攔住黎笑妤的人,乃是李君墨的貼身侍衛。“侍衛大哥,皇後娘娘是好心給皇上送晚膳的,你若攔著不讓進,是何道理?難不成你想冒犯娘娘?”明珠說道。
“明珠,不得無禮。”黎笑妤斥了明珠一聲,隨即上前,將手中的飯菜端到侍衛的麵前,“既然如此,就麻煩你將這飯菜趁熱端給皇上。政務再繁忙,人也總是要吃飯的。”侍衛應了一聲,剛接下黎笑妤手中的飯菜,卻聽見李君墨沉沉的嗓音從書房裏傳出來:“讓皇後娘娘進來。”侍衛聞言,便又將飯菜塞回黎笑妤手中,道:“皇後娘娘請。”黎笑妤愣愣地端著飯菜站在原地,李君墨竟然打算見她嗎?
“皇後怎麼還不進來?明珠,扶你家主子進來。”李君墨極富穿透力的嗓音再次透過書房的門板清晰地傳過來,黎笑妤卻突然有一種想要掉頭就跑的衝動。無奈,事已至此,她隻得硬著頭皮麵對他。進了書房,明珠將飯菜擺放在桌子上,便自動自發地退了下去。
書房裏死寂一般的沉默。除了李君墨沙沙翻動書頁的聲響,便隻聽見黎笑妤的心跳聲一陣快過一陣,快得愈加令她有些頭腦昏沉。
“皇後站著做什麼?”李君墨不知何時來到桌前,廣袖一拂,竟是拉過黎笑妤共同坐下。黎笑妤手上一抖,急急想要掙脫,李君墨倒也不勉強,隻放開她,悠然自得地拿起了碗筷。“嗯,味道不錯,皇後再陪朕用些?”李君墨的語調雖然還是淡淡的,可是卻帶著一絲自然的柔和。黎笑妤連忙使勁搖搖頭,著實有些尷尬,她倒是有些昏頭了,竟給李君墨送飯來。“對不起。”良久,李君墨突然沒頭沒腦地又冒出一句。黎笑妤更加驚愕,“皇上是對黎笑妤說對不起嗎?皇上對不起什麼?”她問的極為認真,李君墨卻沒有說話。
“皇後,這飯菜實在是香。”李君墨邊吃邊誇獎道。
“皇上,為何要與臣妾說對不起呢?”黎笑妤繼續追問。許後李君墨笑著說道:“朕隻是覺得,朕對皇後的關心還太少,所以才這麼說罷了。”
黎笑妤一聽倒是沒有繼續追問,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臣妾一點也不曾怪過任何人,更不曾怪過皇上你,所以皇上不要自責。”
李君墨聽黎笑妤講後,倒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用著膳食。